却还有一线光明,一线生气,虽然淡薄,却有不泯灭的意志。

    崖上的枯松枯草,也依然在树心和草芯中,蕴着一丝不褪的绿意。

    就像萧琰在道门圣山中,灵檀崖上看到的那些千年古檀,纵然心空脱皮,纵然躯干洞开,纵然只余枯瘦弯干,纵然瘿瘤密聚如病体,也顽强的活着,与天争命,与地争命,与石争命……这就是生的意志,纵然天地要灭杀我,也绝不屈服,纵然天地要毁灭,也要坚定的活出自己的意志。

    这是生与灭的博斗。

    是两种“道”的较量。

    是两人意志的较量。

    也是两人修为和力量的较量。

    两人的剑意和刀意是一样的纯粹,一个是纯粹到极致的杀,一个是纯粹到极致的生,而任何事物达到极致,都会产生莫大的威力,两人的战斗自然迸发出极大的威能,若非这崖谷倚天地之势自然而生的阵又经神庙加固,此时整个崖谷和崖谷下的森林都要被两人的力量给摧毁了。

    不过两人道意的纯粹产生的威力又是不同的,慕容绝的杀之剑意坚硬,萧琰的生之剑意柔和,从威力上来看,似乎坚硬比柔和更强,但这不是绝对的,有时柔和比坚硬的威力更强,否则就没有柔能克刚的道理。

    但在这场战斗中,血色剑光终究占了上风。

    慕容绝的眸子如血,但那血色并不似她以前入魔时的狂暴,而是冰冷到极致,无论战斗多么激烈,无论她的内腑如何受伤,都没有一丝情绪,仿佛完全就是天道的灭杀意志,让人冷到极点。她的脸庞也如冰般,白到透明,与她眸子的血红形成极致对比,偏偏却是同样的寒,同样的冷到没有一丝情绪。

    血色的剑光如同丝线一般细,却是至坚至刚至凛冽,血丝割裂萧琰坚如金石的肌体,一线鲜血溢出瞬间就被冰寒冷冻,但血煞之气透入,伤口便如裂开的峡缝,鲜血迸涌出来。

    如此霸道毁灭的剑意,那杀气却纯粹,像雪一样干净,割裂萧琰身体时也是那样干净,不带起一丝血,不沾染一丝杀孽。

    萧凉和萨·霍林的眼神都有些惊震:这是纯粹的毁灭,不带杀戮欲望,是……近乎天道纯粹的意志啊。天道,没有喜怒,当然也没有杀戮的欲望,只有冰冷的规则。这是完全晋入了绝情道?没有感情,漠然如天道?——但这是天道的意志,还是她自己?

    萧凉、萨·霍林又都蹙了眉。

    只见那血色剑光忽如雪光映在冰壁上的虚幻光影,彼此交错,每两道剑气划出玄奥的弧线,在另一头的空间交错,相融的瞬间,剑光湮灭,而扫过之处的画面随之空白,无论是坚硬的崖石还是剑气下薄霜覆盖的枯树枯草,都成了一片空白,消失。

    萧凉、萨·霍林吸口冷气:这是……空间之力?!晋入绝情道又掌握了空间之力?!

    妖孽啊。

    两位先天都觉得牙有些痛。虽然看见天才很喜人,但这天才太天才,也是让前辈们心酸的。

    慕容绝只觉得自己的紫府星空中出现了无数道交错的线,将空间割裂成一块一块,她的剑自然而然的循着这些玄奥的轨迹划过去,空间就被割裂,跟着破碎。

    那样的力量,就像是宇宙的毁灭意志,赋予她的剑上。剑落,空间破碎,凡处于此空间者,俱灭!

    一剑既出,万物湮灭。

    两道血色剑光交错掠过萧琰的肩膀,那一处的血肉就无声无息的湮灭,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只有露出的白森森肩骨,昭示着那里缺了一大块血肉。

    萧琰心中惊叹,心境却依然澄明平静,没有慌乱和惧意,只有由衷的欢喜,这种欢喜融入她的刀意中,刀光更加明亮,温暖。

    纵然世间万物湮灭,有情天地也必然存在。

    萧琰想起了极北海,无数的生命在水中生成,有庞大的鲨鲸,有微小的鱼虾,有柔软的海藻,无论海水咆哮时多么凶猛,无论海底涌过多少寒流,这些庞大的、微小的、柔软的生命,都在水中永恒存在,因为死去的生命,又会有新的繁衍。

    只要有水,生命,从不止息。

    萧琰的刀平静如海,就像极北海一样,是亘古而生的存在。

    天地不灭,它不灭。

    它不灭,生命不灭。

    那如海的刀光即使空间破碎也湮灭不了。水是万物之母,这是宇宙生的规则,和宇宙的毁灭是同出一源,谁也灭不了谁。生命,可以被毁灭;但生的规则,无法被湮灭。

    那明亮的刀气又卷起千重雪浪,如极北海的海浪,凶猛而狂暴。

    水至柔,也可以至猛。

    然而慕容绝的修为终究高过她一线,而毁灭也永远比创生容易——同样的境界下,毁灭的力量更强。

    血色剑光以强横的力道,破开萧琰刀光直入。

    当境界和道意相若时,决于胜负的就是力量。

    这一剑的强力直接将萧琰的刀海破入,而且太快。

    从两位先天震惊于慕容绝掌握空间之力,又再次瞠目萧琰领悟刀如海水生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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