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真是热闹。
他洒然一笑,迎上前去。
……
……
敖馗虽死,铜色天穹仍未褪去。
勇者斩杀魔龙拯救世界的故事,本该在魔龙身死时候翻篇,却未能结束……这本身即是最大的恐怖故事。
庆王仍然站在战车之上,处在王权卫队的保护之中,望向这边的眼神,难掩警惕和恐惧:“临川先生,魔龙已死了吗?这灭世之厄兆,为何还未结束?”
巫祝庆火观文的祭舞动作变得缓慢。
调度军队搬运血尸的庆火元辰,也默默地收归军力,保留越来越多的战斗建制。
如果死掉的这条魔龙并不能灭世,而灭世的危机还在,那么传说中将要灭世的……会是谁?
白玉瑕和连玉婵索性放弃了军队,沉默地站定在整个战场的关键位置。
戏命收回了一百零八根禁元空管,加快了修复八翅墨武士的速度。
疾火毓秀安静地靠着椅背,并不言语。
在场的人们各怀心思,勠力同心的气氛,在短暂的缄默之中就已经改变。唯有净礼的诵经声还在继续,还像一开始那样。
敖馗已死,大量的血尸被搬出阵外,天屠万绝阵本身也七零八落,他降服血尸的效率大大提高……
“其实我应该问你,你是浮陆的王。”姜望说道:“如你所见,灭世魔龙死在你的眼前,我的任务已经完成,随时可以离开。但天穹还是这个样子……为什么?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他扭头看向疾火毓秀:“或者说,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敖馗已死,铜钵还在。
这说明他根本不是乞活如是钵的掌控者,或者说他只是试图掌控乞活如是钵的存在之一,只拥有相当狭隘的一部分权力。
这才能够解释,为什么在之前的战斗中,他没能调动乞活如是钵更多的力量。
姜望那囿于神临眼界的阻隔不是理由,身体的虚弱也不至于让他连一丁点呼应都没有。真正的理由是他一直在与某个存在对抗,在争夺乞活如是钵的控制权,也在乞活如是钵之外的许多地方斗争——所以在败亡之前他说,他不是输给了姜望这行人。
而现在,他被斩杀了。
他所占据的权力已经让渡出来,那么那个与之争斗的存在,也是时候浮出水面!
庆王一脸的莫名其妙:“我知道的怎会比您更多?!您说将有魔龙灭世,我就号令天下诸部全力支持。您在疾火部战斗,我就召集军队,亲自领军前来!现在一切都没有改变,天空还是这个鬼样子,您竟然要问我吗?”
与青天来客更熟悉一点的庆火元辰在这时主动出声,试图缓和气氛:“临川先生……魔龙已死而天不移,我们浮陆世界被这样锁住,难道不是因为魔龙吗?”
姜望暂没有理会这给不出答案的两个人,只是专注地看着疾火毓秀。
“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你已经知道很多事情了。”疾火毓秀乖巧地坐在轮椅上,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个超脱于所有之上的意志?”
“是历史给了我答案。”姜望开诚布公地说道:“在圣狩山之变后,几尊第一时间赶赴现场的图腾之灵,在数年时间内,相继死去,什么情报都没能留下。如果说那四尊探查圣狩山的图腾之灵,在当时默契地隐藏了收获,为冲刺图腾圣灵境界做准备,这也可以理解。但在其他图腾之灵陆续失败死去之后,作为部族最强者,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在部族里留下点什么线索吗?这些线索应该存在而并不存在,所以它是被刻意抹去的。”
“此外我在圣狩山上的岩洞壁画里,发现这个世界有一段重要的历史消失了,它本该浓墨重彩,但竟是空白的。”
姜望看着她,接下来这段话,只存在于他们两个耳中:“以及与你伴生的那页创世之书,被你们疾火部的巫祝错误解读。你可是世界意志的降生,我只能理解成是某个存在在干扰你的权柄……如此种种,都指向同一个可能——在浮陆世界的漫长历史中,还存在一只拨动历史的手!”
鉴于敖馗说浮陆世界里有毋汉公的传承存在。
他难免怀疑那只拨动浮陆历史的手,是否与毋汉公有关。甚至……就来自于毋汉公。
但毋汉公已经死了很久,战死在上古时代。在抗击魔潮的时候,死在魔祖祝由的手里,身魂都被湮灭,死得无比干净。此事载于史册,很多典籍里都有记录,断无虚假。
他又如何能在浮陆世界搅动风云呢?
有没有可能像命占祖师卜廉那样,留下一缕意念,潜藏在妖族的命运长河里,只被妖族运势触动,应运而出?
那种伟大存在的境界,非他姜望所能理解。真要有什么死而复生的手段,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只手的情况与卜廉完全不同,在浮陆的历史里有太重的痕迹。而且纵观这只手在浮陆世界里的所作所为,实在很难称得上一个“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