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用官长青的遗骸为线索,引导我们去五德世界,也是你为脱身做的布局?”

    孟天海倒也不嫌她弱小,没有忽视她,认真解释道:“这只是一记闲手。我倒没有指望你们,我是指着你们的师长,能够跟进去,扰乱天衍局,给我创造脱身机会——但你们挺机灵的,逃得很快。”

    宁霜容不由得看向姜望和斗昭,彼时就是这俩人二话不说便破界,那时她还不能够理解,现在来看,不愧是当世最年轻的两个真人。

    斗昭不动声色:“太明显了。”

    姜望却陷入沉思。

    若从孟天海这步棋说起,那么许希名在五德世界里出现,恐怕不仅仅是要像杀死寇雪蛟一样杀死自己,而是有他许希名的棋要下。

    他是想帮孟天海,还是阻止孟天海?

    换个角度来思考——

    阴阳真圣的力量当时好像出现,阻止了许希名,还引得许希名暴怒。阴阳真圣作为诸圣之一,也是困住孟天海的天衍局的创造者,他老人家所留下的力量,肯定是要维护天衍局,继续控制孟天海的。

    那么许希名是要帮孟天海?

    从血河化身傅兰亭出场时与许希名的对话来说,也不像。

    那么许希名是想要掌控天衍局,成为控制孟天海的存在?

    学海无涯,藏住了姜望他们的思索。

    陈朴立在学海前,将成长中的血莲圣界和这些年轻人,都挡在身后。他问孟天海:“你是说,你沦为诸圣的囚徒,为莲华圣界做苦役。孟先生,我想知道,是什么支持你做一头驴子做了五万年?我承认我对你是有恶意的,但这个问题只是单纯的疑问。”

    孟天海看着他,平静地道:“答案很简单,我不想死,我想活着。我想好好地活着,活到我走出困境,开启新路,证就永恒不灭之超脱。我身在囚,我心自由。”

    “不想死的人有很多,但最后都死了。我倒是比较好奇,你怎么活过五万四千年。”吴病已开口问道。

    他这时候已经处理好断臂伤口,气息倒是回复饱满,但战力存疑。衍道之断臂是没可能马上就好的,他又不能像陈朴一样吞吸学海,只能等回三刑宫再说。

    孟天海反问:“你们知道诸圣在祸水的布局像什么吗?”

    他自己回答道:“像一张蛛网。像我一样的,被贪念所驱使、所捕获的,就是落在蛛网上的飞虫。而莲华圣界,就是那只不会移动、不会说话,被动进食的蜘蛛。蛛网吸干飞虫,供养蜘蛛。在漫长的岁月里,自作聪明的不止我一个,自以为找到了历史答案的,不止我一个。在我之前,在我之后,都有人打莲华圣界的主意,但他们无一例外,都被这张蛛网捕获了,也都无一例外,成为血莲圣界的养分。”

    吴病已道:“你是唯一的例外。”

    “我像那些死去的飞虫一样,被莲华圣界困住,成为诸圣的囚徒,只能静待被吸干的那一天。但我并不甘心。我是孟天海,我怎能甘心?即便是诸圣的布局,也不能叫我引颈受戮!”

    “所以我……把自己炼进了血河!”

    孟天海看向仍然悬停在血河上方的云梦舟,笑了笑:“你们以为血河是我的类洞天之宝吗?”

    血河忽然掀起滔天巨浪,一时席卷梦境,吞尽云气,把洞天宝具云梦舟,狠狠拍落下来,卷进了河底!

    他这才平静地说道:“不,它即是我。”

    宋菩提脚踏金桥,以绝巅之力操纵云梦舟,在血河之底,抗争四方浪涌,一时并不言语。

    而孟天海神态轻松,继续道:“我和我的血河,是莲华圣界的供养者,但反过来,也成为莲华圣界的一部分。为什么五万多年过去了,我还活着?因为莲华圣界还在,它的构想从未破灭,它的未来正在实现。但你们应该明白——莲华圣界真正成就的时候,就是我彻底消失的时候。”

    他抬起眼眸:“我必须要努力供养莲华圣界,不然血河就会干涸。可是我越努力,我就越靠近永恒的消亡。你们知道这种感受吗?你们能够想象这种感受吗?这种感受,我咀嚼了五万年。每一天都很漫长。”

    阮泅立足星河,慨叹一声:“仅从意志力来说,你孟天海堪称不朽。”

    “谢谢。”孟天海道:“但我所求,是永生不死,身魂不朽,你这不算在夸我。”

    他以诸圣囚徒的身份,被驱赶着开拓莲华圣界,五万四千年来无一日放弃,直到今天才把握机会,一举脱身。

    五万年沧海桑田,五万年时代更易,五万年天地翻转,而他五万年都在对抗诸圣之局。

    若抛开他在这过程里所作的恶,这段经历几可称为传奇。

    而在这段经历之前,他已经靠近过一次传奇了——他曾与仙帝争锋。

    陈朴长吁一口气:“所以你布下了这样一个局。让我们以为你已经把莲华圣界据为己有,让我们千方百计斩断你和莲华圣界的联系,把它从血河之中抢出来,从而助你脱身……所以你需要强大的对手,你怕我们做不到。真是好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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