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条星河,隐入了夜色。

    这柄剑又重新变得平平无奇了。

    姜望弯曲食指,轻轻刮走了褚幺被剑芒刺出的眼泪:“你太要强了。以后要记得,再厉害的宝剑,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藏锋于鞘。人也是如此,道途长远,不必事事逞强。”

    褚幺抱剑在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徒儿记住了。”

    又立马阳光灿烂地笑起来:“师父,这柄剑叫什么名字?剑身的痕迹神秘复杂乱糟糟,我实在认不得有没有刻字。”

    “它的名字藏在剑芒里,等你瞳术有成,就能看到。”姜望道:“这世上有很多人,都像这柄剑一样,起于寒微,看着平平无奇。不显赫,不高贵,不能装在宝匣,不被人看好……但却能够砥砺出天下无双的锋芒。”

    “参天之木,起于幼苗。万丈险峰,垒于微土。所谓丈夫未可轻年少!褚幺啊,你这等毛头小子,正是拥有无限可能的人。为师都不敢小觑你。”

    “这柄剑的名字,叫做‘少年时’。”

    “少年时……”褚幺呢喃着剑名,认真说道:“就像师父你把我从瓦窑里捡出来,那些砖瓦虽然灰扑扑的很难看,却能够建成漂亮的房子。徒儿就是那片灰扑扑的瓦,但有一天要搭在高楼!”

    十五岁的他已经养出了几分意气风发,在星月原声名鹊起,在白玉京受教于名师,如今恰是少年时。

    “少年成长为英雄的故事固然励志,从山脚一步步走上绝巅也是人生风景。但师父更要跟你说的是——”姜望按着他的肩膀:“你要永远记得你人生里草长莺飞的春天,记得你的少年时。男人真正的荣誉,来自对美好之物的守护。”

    褚幺很用力的点头:“师父,我不会忘记的!徒儿一定会走上绝巅,赚很多很多的钱,好好守护白玉京酒楼,好好孝敬您!”

    姜望抬手就是一巴掌:“你钻钱眼里去了!”

    褚幺缩起脖子。但这一巴掌高高抬起,只是轻轻放下了,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去吧,把今天的功课做了。”

    “好嘞!”褚幺极宝贝地抱着自己的剑,喜滋滋地去了。

    “哥!”姜安安这时在楼上探出头来:“你真让我现在回云国啊?不再多呆两天吗?练字也还行!”

    “我倒是想啊。”姜望笑吟吟的:“但我怕叶阁主揍我,他年纪大了又体弱多病,我不好还手。”

    “哼。”姜安安皱起琼鼻:“除夕的时候你还想跟他打架呢!你根本就不怕他。”

    “你看错了!虽然他脾气不好、粗鲁无礼、心眼小……但我怎么可能跟他计较?”姜望笑道:“我们是划拳不是打拳——再者说,你是凌霄阁真传,你的课业还是要以他为主。”

    姜安安又道:“那你有什么话要带给青雨姐姐吗?”

    姜望笑得灿烂:“我们会写信。”

    姜安安又哼了一声,乖乖收行李去了。

    ……

    ……

    姜安安回凌霄阁去了,白玉瑕送的她。

    也不知怎么,小丫头一走,酒楼里就变得很空。

    姜望独自走回顶楼静室,猛地一回头,祝唯我面无表情地跟了过来。

    “祝师兄,有事?”姜望笑问。

    “你有没有事?”祝唯我问。

    “有啊!”姜望道。

    祝唯我便将右手垂落,一点火星在掌心炸开,倒提薪尽枪于身后:“还如旧事——要不要借薪尽枪?”

    姜望笑了起来:“莫名其妙!我要闭门静修,借你的薪尽枪做什么?”

    祝唯我剑眉一扬,锋芒迫人:“师兄现在虽不如你,但距离洞真也只有一步之遥,还不至于没有作用。”

    “谁敢说你没有作用啊!”姜望哭笑不得:“大师兄,你可是我在庄国时,最崇拜的人!怎么今天突然说这个?既然距离洞真只有一步之遥,那就多多努力,尽早把这一步跨过去,然后早日衍道,早些迎回大师嫂,不要叫她苦等。”

    祝唯我瞧着他:“你这次出门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

    “大师兄,你怎么好像在审我!”姜望颇是无奈的样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是四处转了转,什么齐国啊楚国啊草原啊,须弥山、悬空寺都去了。哦,还去了太虚山。你感兴趣?”

    祝唯我又问:“你突然把安安送走是为什么?”

    “原来是舍不得安安啊!我说你怎么奇怪。”姜望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啊,人家叶阁主都把传法拿出来说了,我能怎么着?我能耽误安安的学习吗?怎么说她都是凌霄阁的真传,是不是?聊点别的吧,墨家最近什么情况啊,你有没有关注?”

    祝唯我很有些严肃:“说你的事你不要总扯我的事。”

    “……成。”姜望摊了摊手:“不让关心就不关心呗。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个崇古一派的鲁懋观鲁真君,我后来有特意了解,人还是很正直的,比较可靠。当初要抓走师嫂的,也不是他这一派……是不是可以聊一聊?”

    祝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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