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虽浮光掠影,却也历历在目。

    姜望以身为箭迫皇都,自然引起这座伟大城市的反应,刹那风起云涌,气机汇聚、直欲喷薄。

    但姜望脚步一错,顿止当场。

    这横贯了大景帝国空域、气势惊人的一笔,在这里戛然而止。

    王坤那颗颠沛忐忑的心,愈发下坠,愈发冰冷——姜望很明显知道景国的底线在哪里,姿态嚣狂却不去触线。

    极其疯狂,又极其克制,这比任何状态都更让人恐惧。

    他到现在才真的相信,或许一切真的只是刚刚开始。

    这样的姜望,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手中拎着的人有什么心情,姜望自然并不在意。他只是拎着能够令天京蒙羞的人,降落在天京城外,傲然立在那雄阔的城门前。

    于此负手,仰望城门石匾,仿佛在山脚仰望山巅。

    世间又有哪一座山,能比天京城巍峨?

    那石匾上的“天京”二字,道韵天成。来者一望,恍惚如见天宫!

    人望之,如拜之。

    仿佛微渺凡人,百折不挠,攀天梯而上,终于抵达天上宫殿。顿觉天界之磅礴,顿感此身之渺小。

    姜望站在城门前,手中提着王坤,慨声道:“此即大景皇城,人间天宫!本阁自负生平,广巡六合,却还是第一次见此雄都,心中敬畏得很呐。”

    王坤缩头捂脸,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他。

    姜望却极清晰地喊道:“王坤!天下城的王坤!你能否帮本阁叫开此门?”

    王坤压抑的声音从指缝中挤出来:“别叫了!天京城从来不闭门,你自进去便是!”

    姜望往前探了几眼,‘哈’了一声:“果真如此!大景皇都,气魄不同于别处。姜某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世面……见笑了。”

    遂往前走。

    倘若他还在庄国,倘若枫林城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此地应该还是他心心念念,想着来一次便能死而无憾的地方。

    道国中人心里的圣城啊。

    现在他只是平静地走入此城中。

    城门前伫立着两个九丈高的铁甲卫士,符文连甲,道意浑成。叠手拄地的巨大铁剑,像是两座倒悬的石峰。

    行人在这般魁伟的卫士旁边走过,直如顽童过山涧。

    景国之道兵,牧国之神傀,都是厉害的战争兵器。这两尊,应是道兵之中最上等。那格外磅礴的力量,几乎已经外溢出来。

    姜望宁定地从它们身边走过,不去抵抗,也无法被遮掩。

    时至此刻,天京城中自然早就知晓姜望的身份,也知道他此来景国,并未抱着善意。但偌大个天京城,并无一人出来阻截他。

    这伟大的城市,便像它几乎从不关闭的城门一样,向现世任何存在敞开——这体现的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

    知道你不怀好意,知道你有本事。

    你尽管入城来,尽管施展你的本领。

    天京城能够面对一切,能够解决一切。偌大中央皇城,岂惧蚊虫叮咬?小小几个鱼虾,又怎么翻得起大浪?

    对于四千年来都在迎接八方挑战却依然屹立不倒的中央帝国而言,今天这种阵仗,实在称不上风浪。

    哪怕此刻入城者,名为“姜望”。

    天京城的建筑都格外高大,雄伟之余,亦不乏精巧,壮丽之中,饱含古韵。仿佛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刻写着“天下第一”的字样。

    景国人所独有的气质,体现在街头巷尾,在风中大旗,在古老城墙,在人来人往。

    在这座大景皇城里,哪怕是来往的普通百姓,也散发着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

    路过的人们或许认出了姜望,或许没有,但最多就是带点好奇的打量。作为中央帝国的子民,生而为大景皇城里的“贵民”,他们见过的天骄太多,听过的传奇太多,早已不稀奇。

    走在能并八马的宽敞大街上,姜望认真打量这极致繁华的皇都。他从来不敢小觑与景国有关的一切。脊梁虽傲,目光实在沉静。

    “欸,你怎么拎着人走,这样不尊重?”有一个老丈,不知怎么搭眼看过来,瞧着王坤蜷在姜望手中,立即路见不平一声吼:“快把人放下,不然我要叫卫兵了!”

    “老丈,你误会了!”姜望笑着道:“这是我的朋友,我们开玩笑呢!”

    穿着长衫的白发老丈把胡子一吹,眼睛瞪起来:“你们是朋友吗?且叫老夫问问他!”

    姜望也不顶嘴,把王坤往地上一放,亲切地埋怨道:“非要我拎着你走,你看,叫人误会了吧?你自己跟老人家解释!”

    王坤勉强站定,扯了扯嘴角:“老丈,我们确实是闹着玩。他跟我开玩笑呢。”

    老丈将信将疑。

    “老丈,既然遇到了您这样的热心肠,我问你一件事。”姜望客气地道:“请问你是否知晓,陈算府上怎么走?就是那个大景天骄,东天师亲传子弟,很会数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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