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嘴,还能算有一分尊重。现在却算什么?都不避人了!

    心中流淌着相关的情报——这厮是道历三八八一年生人,原先在聚宝商会里也并不起眼,这才被他用在新组建的和昌商盟里,成为商盟核心骨干。

    苏奢向来是允许手下自由发挥的,只偶尔修剪枝丫。

    张承惠前年搭上了内官费华春的门路,行事就愈发肆意起来。

    这费华春,据说是内廷十六宦之秉笔太监丘吉的干儿子,名字都是丘吉取的,可见贵重。

    苏奢虽不常在齐地,但时刻关心着齐国政治环境,对各方势力都心中有数。知道即便在内廷十六宦之中,丘吉也是最有分量的那几个,和秉笔太监仲礼文不相上下,都是有资格竞争大内总管的。当然,也都输给了现在的内官之首霍燕山。

    所以对于商盟执事张承惠的态度,他也会审慎一些。

    就这样漫不经心地想着,他不再往前走,手指轻轻往上一挑,将那个木箱子挑开了。

    木箱分瓣,箱中是一个布满符文的水缸。血水之中,浸泡着一个苏奢此前绝未想象的“人”——

    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人”的话。

    此人外显为血淋淋的一团,只有血肉,皮已经剥掉了。

    四肢也被斩掉,只剩一个躯干,躯干上顶一颗脑袋。

    而脑袋上……还戴着一个面具。

    一个整体漆黑,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在额头处绘有一扇森白门户,门里印着两个血字的面具。

    阎罗面具!

    已经逃亡许久,脱离许久。不意在此时,于此地。

    阎罗见阎罗!

    看着那血色的“平等”二字,苏奢本能一惊。但旋即又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阎罗王。没人知道自己是阎罗王。

    平等王是为了逃避中央天牢的追杀,才变成这副样子的吗?

    谁找了张承惠的门路,通过和昌商盟,运送平等王离开中域?

    若叫景国发现这件事,和昌商盟往后不要想有一块船板漂在长河!

    苏奢心念急转,一枚刀钱才夹在双指之间,正欲跳动,那颗水缸里泡着的脑袋,便骤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样一双眼睛?

    外凸的、血淋淋的,却充满了对“生”的渴求,仿佛是灿金的!

    你完全可以感受得到,这个人顽强的生命力,炙烈的求生欲望。哪怕他已经沦落为人彘,时时刻刻都在忍受无边的痛苦,却还是坚决地想要活下去!

    苏奢非常赞赏这种精神,收起刀币,准备问几个问题,帮同事传承一些秘法之类的,让同事的身前身后都有个交代,再帮他结束痛苦——“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平等王定定地看着他,嘴巴张开了:“你好啊……阎罗王!”

    苏奢悚然一惊!

    一颗骰子从他的指尖飞起,他的身形忽明忽暗,虚实不定,仿佛骰筒里尚未出现的结果,在剧烈的摇晃之中,准备奔向另一种可能——他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别的心思,只想着逃跑。这一幕太像是中央天牢的局!

    但那颗飞速旋转的骰子,就这样定止在空中,又忽然生出一种自毁的气息,碎成骨粉一缕一缕的飘落。

    苏奢的心情瞬间降至冰点,僵硬地转身,果然在身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消息,不是中央天牢。

    坏消息,是秦广王。

    秦广王长发披散,体态修长,身穿黑袍,腰悬面具,正靠坐在一张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这边。

    扑通。

    苏奢跪了下来,眼泪飞出了面具:“老大,你还活着!!!”

    “你很失望?”尹观笑着问。

    “我很惊喜!”苏奢哭着说。

    尹观仍在笑:“那我联系你,你装看不到?”

    “老大,我害怕是中央天牢假装的,我不敢回应啊。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我好担心伱!”苏奢哭着道:“这段时间我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朝惊夕惧。桑仙寿那帮畜生,手段实在残忍……转轮王就在我面前,被他们,被他们——”

    啪!

    碧光骤闪,苏奢被一鞭子抽得飞身而起,又重重摔倒在地。

    鞭痕处痛、痒、酸、麻,诸般痛苦感受,混杂一处,侵入神魂。苏奢死死咬住牙关,才没有嚎叫出声。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抽搐,像蛇一样扭动在痛苦中。

    尹观淡声说道:“诳语是罪。”

    苏奢咬碎牙齿,翻转过来,用力跪定,举手对天,十分悲愤:“我对您绝无虚言!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可以拿我庆嬉的列祖列宗发誓!”

    尹观毫无波澜地看着他:“平等王为了躲避追杀,不断地自残。他变成这个样子,不是被谁折磨的,是他自己的选择,人为了活下去,可以做到什么地步啊……最后我找到了他,我带他逃离中域。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地狱无门的首领,这时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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