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而退者?陛下若失血性,请看赤眉是怎样红!”

    不等姬凤洲借永恒天碑出手,先有虚空塌陷,印出一只深凹的掌印。

    敖劫的声音随海潮呼啸:“坐镇前线而无寸功,对峙神陆却不察人谋,是为无能;大势难挽,强为不可为,是为不智;对朕不敬,是为无礼!——掌嘴!”

    那虚空中塌陷出来的掌印,轻易突破阻隔,毫无花巧地印在了赤眉皇主身上,将她瞬间推入沧海深处。

    嘭!

    与此同时,那极尽辉煌的中古天路之上,却印出了一个清晰的掌印!

    于阙和曹皆各自拥兵十万众,竟都未能阻截。

    两位兵家宗师,执掌天下强军,自有威势无匹,几乎不存在缺漏。

    但它恰恰穿透了两军之间的那一隙。

    斗厄与夏尸,毕竟泾渭不相融。

    这个掌印几有万丈之长,千丈之深,如同平地印出五指峡谷,深壑穿天风。但对于整条金光灿耀、贯穿时代的中古天路来说,它根本也不显深邃。仍然坚定地挂在高穹,岿然无半点动摇。

    “敖劫啊敖劫!”姬凤洲的声音借永恒天碑响起:“你这一巴掌,骂在她的身上,打在朕的靴面!”

    “景皇勿怪!”敖劫的声音似是解释:“眼见得雄图幻灭,沧海易主,虽事不可为,朕多少有些不甘,不免试一试手!”

    “试罢了,又如何?”那九座永恒天碑,几乎同时亮堂起来!极致的压迫感,令每一个注视它的海族,都呼吸困难!

    “能如何?哈哈,该认命了!”敖劫的声音倒是十分洒脱:“落子无悔,胜负自担,局势如此,朕岂能不认?你姬凤洲是盖世之君,沧海与你也罢!罢罢罢!若奈何?唯独朕乃沧海主宰,海族共君,不可不担败责,当为败局而死!”

    “公允地讲,这责任倒也不能在你。”姬凤洲的声音在天上回荡,好像带着安慰:“朕听闻你久不视近海事,上一次迷界战争,也非你主导……”

    “没有理由,没有借口。受国之垢,是为社稷主!”敖劫的声音在海中翻滚,却是十分坚决:“朕为沧海龙君,即担沧海之责。胜在我,败在我,功在我,过在我!”

    “不过——”

    轰隆隆!

    轰隆隆!

    在沧海的深处,好像有一块巨大的陆地,正在上浮。

    它是如此庞然的巨影,有鉴世之鳞,抵天之角,遍身骨刺如竖峰,骨刺间尽是天海凶纹。当它的全貌呼啸而来,给人的感觉……似乎它难以舒展,它填塞了沧海!

    万古为筏,不能承之。

    天地作笼,于它都小。

    沧海更只是一个边际极窄的浅水塘!

    不,甚至还不止。

    在这时候的视觉上,沧海仿佛是一个小小的水洼,那几乎可以称述为‘伟大’的龙躯,一经抬起,浅水尽褪,哗啦啦地落!

    这“浅水”已是铺天狂潮。

    太宏伟的道身!

    在道身浮海的此刻,他的声音也有实质撼动天碑的威严了:“朕只有头颅一颗,今日却是景齐皆列阵——这沧海龙君的首级,应许谁家?!”

    敖劫显出此般姿态,自深海之中抬起龙首,龙眸抬开,仿佛两颗明晃晃悬在海面的血太阳!

    天地之光,未有烈过于此。

    中古天路之上,无论是斗厄甲士,又或夏尸劲卒,听此声,闻此意,莫不戒备。

    沧海已平,岂不正是兵戈相向时?

    稻子熟了,该抢粮了!

    但无论曹皆还是于阙,都保持了克制,牢牢拴住兵马,不使躁动演成行动。

    姬凤洲更是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在九座永恒天碑之中回荡,激扬得龙皇九子的刻纹,弥散出伟大的道韵。

    笑罢了,这位中央大景帝国的天子,很是随意地说道:“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曹皆,便是眼前这颗首级,你若能够割下,便让与你家天子。雕笼作盏,都依齐人。”

    君无戏言!

    姬凤洲在这种时候说的话,可以视作景国的承诺。

    斩杀东海龙王的不世武勋,他也肯让?!

    敖劫瓮声道:“景人搭桥,齐人过河。景人种树,齐人摘果。这道理,便是朕也想不通。你上辈子欠他的?”

    姬凤洲朗声而笑:“骐骥之志在千里,何意流蝇,附尾乘风!便同去千里罢!”

    “你才是千里!你全家都是!”敖劫骂了一通,转过龙眸:“曹皆,他贬你家天子为流蝇,朕都替你不能忍!”

    不待曹皆开口,姬凤洲又道:“恰恰姜述贤弟,是朕平生所敬!今日朕定沧海,齐人尽管分功!克成大业,何计南北?东西人族,都是一家!他日朕履极六合,也愿许他东天子!”

    “景国皇帝好器量!我家天子登顶时,也愿敕君中州王!”曹皆洪声以应,当场聚拢兵煞,提成天刀一柄,斩向那尊浮海的伟岸龙躯:“龙君若要祭海,就别反抗罢!不痛!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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