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妖仙圣人之名行走千万年,生平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晚辈,竟胆敢对她行如此不敬之举。

    百里安手掌一松,降魔杵自掌心滑落,重化那盏古旧油灯,跌落在她身下。

    他言辞之间隐隐含笑:“关于小殿下拜师之事,想必娘娘已经清楚,青玄大人与我暗中私约合作,我不过一只修为被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尸魔,为了在山中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一些,这才无奈答应。

    可是这几日我细想下来,若我当真想要在这山中日子好过的话,光凭青玄大人一人的可还不够。”

    “我需要权利更大之人的庇佑,娘娘您说是吗?”

    沧南衣若无其事地从地上拾起那盏被百里安弃之不顾的宫灯,嗯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百里安,“本座倒是比青玄的权利更大,但本座从不喜与人合作。”

    “那就不合作。”百里安眼底带笑,语气笃定:“那就换我乖乖听娘娘的安排吩咐,娘娘只需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

    “本座若是活得好好的,你又该如何完成你的任务?”

    昏暗夜色里,百里安笑得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我自有办法,这一点,就不劳娘娘您来忧心了。”

    沧南衣道:“看来今夜这书,是读不下去了,去把你房中那只小狐狸唤过来吧?”

    “小狐狸。”话题跳跃性太大,百里安怔了一下神。

    在这世上,敢叫蜀辞小狐狸的,而且还是名副其实有这个辈分的,怕也只有娘娘她一人了吧。

    沧南衣语调漫不经心:“若你觉得太过麻烦的话,你兜里那只小白龙也行,本座没记错的话,她是一头小母龙吧?”

    百里安更是一头雾水了:“这与我的小白龙有什么关系?”

    沧南衣语气骤然变得很温柔,笑眼看他:“难不成今夜你还是想要本座与你做假戏?”

    百里安瞬间悟了,半边伸出去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身子险些从桌案上摔下来,可谓是惊魂未定。

    沧南衣皙白修长的手指抚过宫灯冰冷的边缘,淡声说道:“本座虽是病了,却也不至于连那只狐狸偷上山的事都不知道。

    既然乘荒有意传播谣言,你也甘愿入戏做局,夜夜只是读书怎么能行,毕竟本座这忘尘殿中,还是有许多仙官内侍的。”

    百里安哈哈干笑两声,“娘娘思虑甚是周全,只是……倒也不必叫她人来帮忙,我自有他法。”

    次日,不见风雪,日光却也有些寡淡,自沧南衣伤病以来,就连这昆仑净墟内的天空都算不上有多明朗干净了。

    百里安推门而出,轻水、青玄二女历常早早就在殿外低首候着了。

    她们原以为百里安会像往日一般,被那些昆仑禁书折磨得精神疲倦,软着腿出来。

    可今日殿门大开,他竟是春风满面,步伐稳健,眼睛里充满了亮光,显得格外的有精神,素日里一贯病态苍白没有生机的面容肤色,也大有改观,精神面貌都变得十分健康,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可生机勃勃是一回事,可这发冠何以未束,外衫又去哪里了,衣衫松垮凌乱,腰带反系,眼神虽然明亮却是有些躲闪,脸颊间还有几道明显是女子抓挠出来的指痕。

    二女顿时面面相觑。

    在她们的印象中,百里安素日里从娘娘殿中出来后尽管都是一副被吸干了的模样,可这小子最爱礼仪齐整,纵然狼狈,也要讲究那磊落通透、休休有容的规范得体,出殿之时也是衣冠正正,服帖整齐。

    从未像今日这般不成体统,懒散凌乱。

    而且,他那脖颈间淤淤青青的红痕印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若非二女实在了解娘娘以及百里安的性子,她们简直又要不受控制地心生荒唐误会了!

    而且,娘娘殿中并无时晷,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也不可能一夜光景就能草草结束的。

    这小子更不可能这般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娘娘若真有心,他岂还能活着走出这忘尘殿。

    二女浑然没心思往那方面的事儿上想,只当这生着一颗莲藕心的小子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百里安一手扶门,单手整理着松垮的腰带,完全没有往日里内秀的模样,长发散落,襟口轻敞,长眼流转间,自然带出几分风流轻佻感来。

    二女从未见过这般姿态的百里安,心头疑窦渐生之际,轻水女官目光忽然闪烁了一下,看到了百里安整理的腰带间,竟是挂着一枚图纹精细繁复的淡青色香囊。

    香囊上的图案她们二人再熟悉不过。

    娘娘素日雅趣颇多,她喜品茶,喜赏花,喜弹琴,喜月色,其中由爱香。

    而这香囊,则正是娘娘素日里常戴的那一款。

    青玄女官面色骤冷,眼风如刀:“你在找死!”

    轻水女官亦是脸色大变,赶紧将百里安拉过一旁,低声道:“你胆子怎生得这般大,不要命了吗?!娘娘的东西你也敢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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