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竟满是人性化的委屈与伤心。

    良久,她才故作无意地抬首,慢悠悠地看了一眼天色,语气有些冷淡地提出自己的建议:“我觉得,这天色已晚,走回去太耽误时辰,你今夜还需得夜读给我听,不如还是由我乘云带你回去吧?”

    她站在山风里,纵然那病气也掩盖不住女人天生的好皮相,她一如往常一般从容淡然,一身白衣青袍云气尽染。

    这其中倒也不缺乏在那小白龙的算计之下,在那无人得知的情况下,这小子与她缔结了妖族最原始的契约。

    可是不知尘欲,如何渡引这尘欲之中的芸芸众生?

    沧南衣面上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虎子,你长得……好丑。”

    百里安拍了拍怀里三只胖乎乎的吐蕃鼠,以示安抚。

    这是她在这小子入昆仑山以来,第一次在他身上看到了这般强烈的抵触行为。

    她却是当真有些恼了。

    她一招手,天地间的云气聚涌,化为九首雪白银龙,自虚空之中拉曳出一尊流光溢彩的巨大金车。

    对这小家伙,亦是谈不上生出多大的特殊情感,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同这小家伙相处起来,却也足够轻松。

    看着倒是又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们想主动上来讨骂的。

    两人在中天殿上,默契不浅,你来我往,做戏做得极为完美。

    百里安自出珈蓝洞以来,她明显感受到了他身上再也不见半分血羽河的气息,便是她,对他下意识地心生亲近,也不过是那契约作祟。

    今日不过是多饮了几杯,脑袋就已经隐感不适了。

    沧南衣并不讨厌这种叫人感到识趣的相处模式,不得不承认,她自诞生灵识以来,观揽万古苍生,在这芸芸众生里,没有特别喜欢的人,特别喜欢的事。

    漆黑如墨笔描绘的眉眼间都逐渐开始浮露出终难遮掩的病气。

    她又在原地静站了片刻,却未等到身后之人的答复。

    黯色的月光洒落林间照着沧南衣半边侧脸,显得她唇色极淡,冷冷清清的模样说不出的好看。

    为何这山中生灵,竟还是这般的自然亲近于他?

    “乱吼什么?别吓到我的小乖乖们!”

    换做以往,百里安必是只觉得麻烦临头,想方设法的拒绝娘娘的‘好意’。

    沧南衣漂亮典雅的眸子里不禁出现了几分惊奇之色。

    他避如蛇蝎似地赶紧摆了摆手,一只手捂着嘴巴,面如菜色,全然没有了白日里镇压群仙的气势。

    也不知是不是褪去了那层伪装的关系,叫他知晓了二人的身份之差,倒也没有了过多的言语。

    神色颇为意外。

    微妙之间,不知为何,沧南衣的自称,没有用吾,也没有用本座。

    百里安怀里的三只吐蕃鼠宛若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在他怀里吓得瑟瑟发抖,两只爪子缩在胸口面前,张大了一张张龅牙嘴,齐齐大声尖叫起来。

    不久前还受到了百里安叩灵之礼的黑虎,坐在地上,一副雷劈过般的模样,虎躯一震,张大了嘴巴,表情和动作都被定格住了。

    今日这小家伙不是挺威风的吗?

    百里安大抵觉得自己晕车的毛病,这辈子都不会改了,甚至随着时间的演变,似乎这毛病还越来越严重,如今竟是看着这车就胃部翻涌恶心得厉害,还未上车,便已经先晕为敬了。

    故此,这也就是为何,今日在那中天殿中,能够容忍这小子僭越的原因之一吧。

    百里安一步一个跌踉,脚下拌蒜似的,走得缓慢且磕绊,路都走不利索了,怀里竟还抱着三只整整齐齐团堆在一块模样生得灰灰胖胖的吐蕃鼠,脑袋上的发冠不知何时解了下来,乌黑蓬松的头顶上趴着一只垂耳灰毛兔子。

    通体雪白的小蛇缠绕在他的腰间,甩动着如玉饰般的漂亮尾巴,精致清冷紫琉璃般的竖瞳里流露着明显的不满之色,似是在无声抗拒着百里安怀中那三只鸠占鹊巢的吐蕃鼠,只能委屈巴巴地挂在他腰间,一点地位也没有。

    沧南衣转身去看百里安,口中话语却是戛然而止。

    只是今日……

    纵然叫人不喜,可无法改变的是,在妖族的原始本能驱使之下,仍旧会忍不住亲近他身上的气息。

    沧南衣以一副青松凌岁之姿静站片刻,确认身后那人当真是铁了心地不准备理会她了。

    只是沧南衣在前头旁若无人的行走着,白衣翩翩,万载苍姿。

    酒色本就是芸芸众生中的尘欲之一,纵是神明,想要千年万年的维持一身清明何其之难。

    黑虎脑袋往地上一栽,砸得尘土飞扬,显然是摔得不轻。

    做为圣人,她行的是渡人之事,清的是红尘六道业障,世间仙人动曰斩情忘情亦如蜀道之难,可于她而言,斩情忘情,割舍六欲七情简单,不就是做一个冷心绝性顽石就是。

    虽说以着她如今的修为以及心境道行,纵然是在这超越天理级别的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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