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君倒好,竟是这般轻而易举地就暴露给了这小子。

    十四万年前,她为护小君君死魂不灭,自斩分身为她重新你捏了个壳子,养了十四万年才堪堪醒来。

    虽说小君君并非她所出,可肉身血脉却是真实地与她相承相连。

    如今的小君君,灵魂之躯本源之力却为半魔半神,可这副肉身壳子,可谓是一只实打实的半妖。

    通过小山君来推演出沧南衣的本体是什么,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小子面上不显,原是心中早已打起了自己本体的主意,也不知这想要拔她尾巴毛的心思存了多久。

    沧南衣千算万想,料想过他上昆仑山的目的是尸王将臣的‘心脏’,亦或是神罚森林里的那些恶妖一族。

    却是不曾想,竟是冲着她来的?

    他倒是敢动念头。

    百里安身体浸在水里头,自是无法回答沧南衣的问题。

    沧南衣自是知晓,将尸魔溺在水里给他带来的伤害不过无伤大雅,叫他也吃不了多少苦头,她索性收了手指。

    伸出湿润冰冷的手掌,扼住百里安的脖颈将他提出水面,用力抵在泉石间,掌心力道慢慢收紧。

    她的手段很是刁钻,不紧不慢的力势,却是能够让尸魔都可以感受到窒息的痛苦。

    百里安呛了满腔的冷水,鼻子酸得厉害。

    可喉咙被扼住,却是呛也呛不出来,咳也咳不了,一张苍白的俊脸很快涨红起来,他难以抑制地面露痛苦之色。

    可莫名的,却并未再继续挣扎反抗。

    这也是身为昆仑神主的本事,能够让无需呼吸身体早已死去的尸魔这具身体,如同常人一般,感受到寻常的生老病死,窒息与恐惧。

    沧南衣落定了心思要从百里安口中探得自己想要的消息,自是不可能轻易取了他的性命。

    手掌间的力道紧到一定程度,她又慢慢松开几许,让他能够苟延残喘般地喘息片刻。

    她眯着眸子看他:“你去珈蓝洞的目的是什么?为何甚至连妖神都不惜暴露自己为你隐瞒一些东西?吾当真是小瞧了你,竟也愿意与你合作,还有……”

    沧南衣将百里安扣在身下,所覆尚自淌落水珠的衣衫下的身体微微逼近压低了些,她眼底透不出光,深到像是海底和天穹,淡淡说道:

    “黄金海中的那些妖族,你藏到哪里去了?带走它们,又是何目的?”

    “百里安,你当真是在这世间,为数不多让本座都看不透的人,小小年纪,这般深的心思,可不是什么好事。”

    从很久以前,久到沧南衣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登上昆仑山中的每一个外山客,不论是主动前来,还是被召以入山来的人。

    对这山中的一切都抱有着深度的好奇与目的。

    他们都有着自己的谋算与思量。

    不论是每年来神罚森林之中参与试炼的各方修士仙人,还是今夕拜访山中的隐士大仙,目的性都极为明显。

    天外方外之地,六界唯一净土之乡?

    何其可笑的称谓。

    这种玩笑般的说法,听听就好了。

    人性之贪婪,不会因为位置地理而有所改变。

    若当真是天外桃源,方外净土,与世无争之地。

    何以需要困以她身,在此守护千万年之久,才堪堪不过维持不成堕山之势。

    沧南衣一直都深信不疑,她既为这昆仑山中的天,她若身归死去,这昆仑十万大山的天,自然也就塌了。

    昆仑山的净土方外之名,最后所依仗的还不过是她那不可理喻的强大。

    诸天世界,位面三千,不管在哪里,最终都是逃不过强者为尊既可守安的秩序道理。

    这世间,本就不存在毫无理由的安稳与庇护。

    对于做为昆仑之主这个身份,沧南衣自认为自己倒也不算做得多么完美尽善。

    可是在她活着的每一日,每一个时辰里,都不曾有过谁,在未得到她的首肯情况之下,就谋得算计到这昆仑十万群山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

    便是连仙尊祝斩,都不可以。

    而她也谈不上有多伟大,因为能够做到这一步,她其实是早在几十万年前,就已经提前支付了代价的。

    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

    可是……这个小家伙,却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盗走了那不得了数量的恶妖一族。

    一只都未曾剩下,彻底打破了黄金海多年来的规则秩序。

    所以,这小子在她眼中看来再如何特殊,其实与那些入山客们也并无不同。

    一样对昆仑山别有所图。

    唯一的区别是,旁人做不到的事情,这小子做到了。

    沧南衣心中猜想。

    这小子在昆仑山中种种特殊的行为,也是来自于他的尸魔王姐司离所授意?

    呵……

    若说这世间还有哪个种族对她恨之入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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