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外不可名视的结界起了一丝波澜。

    有人来了?

    端着茶壶的沧南衣眉头轻皱,似有些苦恼,自己这种时候该不该将自己的尾巴收起来?

    这百万年来,她从未以真身视人,并非是因为她性子有多孤傲认为世间万物都不配窥得她真身。

    只是以她的境界修为,早已摆脱了需要现出真身本形才能够解决麻烦的这种困境。

    她虽为妖族,原身为白虎,可生来便已具备了人的形态,自贵为尊仙以来,更是没有需要现出原身给他人看的必要了。

    倒也并非她刻意高冷隐藏自己真身。

    只是今日难得偷闲把尾巴放出来晒晒太阳,轻水青玄二女都各自有事要忙,懒散一回,也无伤大雅。

    只是这一壶清茶还未饮罢,怎么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

    这尾巴收是不收?

    若是快些收起,未免显得太过心虚狼狈,反而好像是她太过在意被旁人看到自己的尾巴似的。

    就是这么一个犹豫的功夫,院落中堆落的杏花被一阵急促快速的脚步声给扰乱。

    巫山姥姥极有做为不速之客的觉悟,搅乱了此山结界,还未见到其人,便已经宛若能够感受到她身上所流露出来的不善意味。

    轻水在她身后行色匆匆,满面焦急之色,厉色急声道:“巫山姥姥如此行事未免也太过无礼了些,我家娘娘未得召唤,你怎可这般言行无状擅自闯我宫门结界?!站住!不准再继续往前了!”

    巫山姥姥尖锐略显刻薄的声音随之响起:“本姥姥荣战万古,何等风光无上人物,你一只小小雀女,竟敢以寻常规矩缚身于本姥姥,当真是不成体面,本姥姥想要见你家娘娘,何时需要多此一举,得她召唤了。”

    一句话的功夫,体态颤微杵着拐杖看似老态龙钟的巫山姥姥却是健步如飞地闯进了这间杏花小园之中。

    轻水女官仿佛是耗尽了身法手段,都没办法阻止巫山姥姥这无礼的行径,她俏脸气得薄红,美眸怒瞪着巫山姥姥的背影,看样子是动了真火。

    沧南衣自竹椅上缓缓直身,抬了抬手,示意轻水女官不必见怪。

    轻水女官气得薄红的面上,既是恼怒又是羞愧,咬唇道:“娘娘,我拦不住她……”

    沧南衣面容平静,淡淡道:“无妨,若论这脚程破术的能力,你能够盛得过巫山,叫你做昆仑的女官,那未免也太过屈才了些。”

    轻水女官神情谨慎地看了沧南衣一眼,确认她对于巫山姥姥擅闯一事并未有追究之意,这才收敛目光,恭身低首,侍至一旁。

    巫山姥姥手杵桃枝拐杖,笑眯眯地看着沧南衣,踱步行来。

    在山中住了两日,巫山姥姥纵是这般不请自来,也依旧是盛装打扮,一身华美珠翠衣裳,满头苍朽白发银丝也许是为了凸显自己的活力,编织成一根根小辫,明目张扬且夸张。

    面上画着年轻女子出席盛宴才华描绘的浓艳昳丽的妆容,裙袂曳地,额贴花钿,颊间腮红打的极重,面上脂粉却又铺得极厚极白。

    乍一眼看来,却是过犹不及,丝毫不显盛丽华美,反倒那艳红之色映着极白的脂粉,看着惨白毫无生气,透露出几分可笑又可悲的将朽末路的凄凉感来。

    她哼哼两声,看着沧南衣笑了起来,纵然是这般强烈的妆容也难掩她面上丘壑般深褐的皱纹苍老,便是这般笑着说话,却也好似在强打着精神一般。

    “昆仑,姥姥我这大老远从巫山赶来这里见你最后一面,你就这般将本姥姥扔在云隐峰中不管不问,未免也太不将本姥姥放在眼中了些吧?”

    沧南衣捧着手里温热的清茶,轻饮了一口,目光难得将嫌弃之意摆得极为明显,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这是什么打扮,难看死了。”

    巫山姥姥哼了一声,道:“本姥姥当年芳华正茂,叱咤魔界疆域之时,便是这一身珠翠盛装,当年不知迷倒多少少男少女们呢。”

    沧南衣皱眉道:“你如今的山中,不也养了不少被你迷倒的少男?”

    巫山姥姥呸了一声,冷声道:“你自己都养起了侍君,又有何脸面来指责于我?”

    沧南衣道:“你今日来此寻吾,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倒也不是。”巫山姥姥杵着拐杖慢步走上来,浑浊而苍老的眼睛在层层堆叠的眼皮子底下,显得有些狡诈阴险。

    她嘿笑一声,道:“本姥姥知晓你这几日清闲,特来此地向你讨要两杯茶水喝,到底有着几分故人情分,想来这点薄面,你不会不给吧?”

    沧南衣微微颔首,挥袖之间,身侧不远处,自现出一张圆石小桌,三张石凳。

    巫山姥姥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斜眼睨看沧南衣:“你殿中那个小白脸尸魔呢?”

    沧南衣不紧不慢地转着手里的茶壶,淡道:“你身边那两只叽叽喳喳的红绿小麻雀呢?”

    巫山姥姥眼皮子抽动了一下,眼底冷意更深:“旁人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以你这张嘴,还是如此刻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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