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你自己来找不痛快的吗?”

    巫山姥姥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冷笑一声,道:“你也知晓自己劫期将至,这种时候还要拉人入你这不可开解的情网,可放人一马吧?本姥姥瞧着那小家伙年岁不大,何必累他自困一生。”

    轻水女官神情古怪。

    听巫山姥姥这语气,竟是对一只尸魔还多有怜惜?

    这话说得,好似这尸魔小子跟了她家的娘娘,有多委屈似的。

    沧南衣不懂情爱,压根没想过以身试情,巫山姥姥所说的这些亦是不可能会发生。

    只是纯粹地觉得逗弄她有趣,顺着她的话题就胡言地继续往下聊:“倒也不必担心这小家伙伤心,世上并非所有人死了伴侣都会如你这般寻死觅活,而且他的女人有很多,吾没了,他可以去其他女人身上寻求安慰与怀抱!”

    “你这是找的哪门子侍君啊!!!”

    巫山姥姥颠覆三观,心说沧南衣养个面首,竟是养得这般没有出息。

    自己找的夫君爱沾花惹草也就罢了,自己洁身自好这些岁月,好不容易铁树开花,找的小郎君也是个不收心的花花肠子。

    她怎么好这口?

    “侍君需得是样貌俊朗、躯体壮硕、宝物威猛、千依百顺、温柔似水、耐力惊人、热情洋溢、任劳任怨、忠贞不渝、鞠躬尽瘁、专一钟情、一生一世只认一个主人,他在被你养的同时,怎可还想着其她女人,这般戏耍欢好起来,当真叫人直倒胃口?”

    轻水女官目瞪口呆,心中直道,你在这里口出什么污言秽语?!

    这般下流之事也敢说来污娘娘的耳朵清净?

    还有什么欢好起来他在想其她女人倒人胃口,你这好色淫荡的老太婆,听说可是一夜与十几个俊俏小郎君欢好都乐在其中。

    真正算起来,到底谁更倒人胃口?

    话说身为魔仙,虽不说不死不灭,可原本也不是什么难以驻颜保留青春美貌的人物。

    这生生玩起男人来,损耗自身精元,苍老至此,全然不复当年年轻之时的盛世美颜,竟还不知失态严重性,还在这将大好时光花费在行欢纵欲之上。

    同为一个时期的古老仙氏,如今实力恐怕是早已百不存一,便是比起那些采补修行一道的妖女都不如。

    人家行欢作乐,是为了修行。

    而她行欢作乐,全然是图风流快活,虚耗自己的修为,怎么快乐怎么来。

    将自己玩成了这般鬼德行。

    也是,松弛的琴弦,永远弹奏不出盛世的强音!

    说起来,这巫山姥姥也不通采补之术亦或是媚术,何以能够让那些个年轻俊俏的少年官们对她这般痴恋到了死心塌地的程度。

    那看她的痴迷目光,却非是寻常男子能够表演得出来的。

    沧南衣面上露出淡淡的钦佩之意,“你钻研男儿倒是钻研得十分透彻?无妨,吾初涉此道,识人不明也是在情理之中,既然巫山你这般为吾着想,索性你专一又长情的侍君多,不如分吾一个,叫吾好好开开眼。”

    “你想得到挺美!休要打我凡儿、坤儿的主意!”

    巫山姥姥见沧南衣这般姿态,却也多少看得出来她这游戏人间,凉薄出世的死德行并未有多大的改变。

    对那尸魔少年的态度虽是微妙,却并非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在乎。

    她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目光有情不自禁地看向沧南衣,道:“你若当真觉得留那尸魔不得,只管用强硬手段直接诛灭了就是,没必要拉人入这不可破解的情网,施以绝望,让他死得那般痛苦。”

    沧南衣目光趣意:“吾以为你大老远跑来,是为了看吾笑话,却不想,竟是在担心一只尸魔?”

    巫山姥姥嗤笑地俯瞰着她:“你又懂我什么?”

    宫院之外不知何时起,刮来一阵强劲的山雪之风,带着山间草木的味道,席卷庭院,吹地杏花狂舞落下。

    一片洁白如雪的杏花落在壶中茶水里,沧南衣垂眸,摘下水面上漂浮将沉的落花,淡淡道:“巫山,你不该来此?”

    巫山姥姥沉默片刻,旋即又轻轻嗤笑了一下,道:“本姥姥避世而居百万年,虽不入世,却不代表着我惧怕入世,当年仙界的人,人人都说我犯下不可为大错,贬我入轮回红尘受百世爱憎别离之苦,所有人都觉得我成功渡此轮回之劫,自此视这红尘十万丈如洪水猛兽,避世而居,可我想说的是,我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想在哪里待多久,就待多久,纵然此身垂苍,可在我身上,也从不存在任何‘不该’之事。”

    何为不该,何又为该?

    她所行之事,既已行之,那便证明此事可以所为。

    沧南衣任由指尖沾濡的杏花虽风而去,淡淡道:“此番为小君君求以良师的召令,古吟国亦是接召而来。”

    巫山姥姥面上不见任何意外之色,只是深深看了沧南衣一眼,冷笑道:“看你说这话,如此说来,此番接召而来的,是那古吟国排名十五的帝女女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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