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嗤笑一声,眼底有嘲讽之色:“唯有利益更为真实,方能打动人心,世间权衡御下之法则,试图让自己的子民共情,实在太过愚蠢。”

    轻水女官眼眸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道:“可即便如此,血池之量,如何轻易能够填满?”

    青玄女官淡淡道:“日以继夜,持之以恒,我相信,终有一日能够开启圣域之门。毕竟,这已经是我们唯一能够为娘娘做的事情了。”

    轻水女官转眸看向她:“此事,可以上报给娘娘?”

    青玄女官沉默几许,抿了抿唇,也转过眸光看向轻水,平静且坚定问道:“你觉得以娘娘的性子,在明知开启圣域之门能够救她性命而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她不愿意。所以这也是我第一次忤逆娘娘的决定。”

    轻水长嘶一口气,用第一次认识她的眼神看着青玄。

    她只觉得,青玄在召集昆仑族人奉以源血,尚未告知于娘娘,全是因为第一批奉献源血者,虽然不多,却为自愿者。

    纵然不上报娘娘,也挑不出错处来。

    可如今,她以雷霆强硬手段,诱使逼迫昆仑妖仙子民来此献血,早已违背了她身为昆仑女官的身份行事原则。

    按照昆仑律法来算,她若还不请示娘娘的话,是当处以极刑惩处的。

    青玄素来严于律己,慎思慎行,视昆仑律法为铁责,素来最是公事公办,她不会不知,昆仑司玺女官受到戒鞭惩处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轻水心中轻叹一口气,道:“你们就是掌管昆仑律法的,如今山中子民只道你是奉娘娘命令行事,一旦他们知晓你是擅自行事,以非常手段带领昆仑子民触犯圣域,今日他们压在心中的怨恨,来日必然会加倍反噬于你身。”

    青玄皱了皱眉,道:“何必在我面前话里藏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轻水说道:“我想说,我是昆仑司衣女官,并不执掌礼法。”

    青玄目光怪异:“所以你是想说你的身份不如我这般敏感,今日之事皆由你一人指示下令而为?”

    轻水轻咳一声,没做应答。

    青玄面露鄙夷轻嘲,“你是觉得娘娘不够聪明还是这些人太蠢,我既为司玺女官,掌十万群山律法之责,若非无我首肯,你在山中还能翻得起这样的浪来?”

    轻水沉默继续,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说道:“一旦小殿下情况稳定,娘娘出了春秋宫,定会为今日之事问责于你。”

    “我不怕责罚。”

    轻水眸色深深,又道:“可若是叫你褪了这身族衣玺袍呢?涉及十大禁,以权官之身,逼迫子民,兹事体大,纵是娘娘褫夺你的身份,将你驱逐于昆仑山,也不足为过。”

    青玄身体微微一僵,旋即抿唇说道:“纵然是如此,我亦无悔。”

    与娘娘比起来,她一人之身,轻若鸿羽,去留不足以道哉。

    轻水女官摇了摇首,道:“我当真不知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何以如此激烈行事,做到这一步,纵然血池明显有了显著的填充,可距离开启圣域大门,仍旧远远不足,你我极有可能无法开启大门,空忙一场,到临头,却落得夺族衣驱逐出境的下场。”

    青玄语调轻得不可思议,缓缓说道:“在这世上,总有要为一个人,某件事,不计原则,拼一次命的。”

    凡者以狂妄忤逆之心,试图为圣人逆天改命,若是还不想付出一定的代价,那才是异想天开吧?

    此局既以开盘,她就从未想过自己要全身而退了。

    ……

    ……

    青玄以身入局,轻水相随相伴,以二人在山中多年的威望与声势,一切进行下来,虽多有摩擦怨气,可整体来说,却也算是十分顺利的。

    只是正如轻水所预判那般,在这种以高位权利相压之下,所供奉出来的源血,到底其心不纯不正,纵然血线在这短短半个月以来,已过大半,可那圣域之门依旧紧紧关闭,未见有丝毫开启之征兆。

    正常情况之下,血线已抵达血池八成之高,足以动摇那圣域之门,开启一缝,窥之门中气息一二。

    奈何这源血纯度因为那信仰动摇之心,而远远不足,当那血线至血池八成之高时,无论再有多少昆仑妖仙子民上前奉以源血,其血线都不会再继续上涨。

    好似永远难以填满一般。

    轻水忧心忡忡:“山中能够奉以源血的昆仑子民,皆以到此血池前,已经伤了根本,若再继续强行取以源血,必然会伤及性命。”

    而开启圣域之门,源血数量却是依旧不足。

    那最后两成血池,却好似天渊一般,难以逾越。

    青玄立于山巅之上,光影错落间,她的那张精致的脸显得有些阴郁,垂眸看着那宛若湖泊一般的泱泱血池,沉寂良久。

    她抬手之间,招来一只巨大的英招兽,淡淡道:“昆仑山中的妖仙子民既然已经无法再继续投以源血,那我便去人间寻,若人间还不行,我便去魔界,血池有界,总是能够填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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