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

    他含笑眉眼,温情款款,一只手肆意懒散地拎著白玉酒壶,一只手掌伸出托起道姑的纤软细手,在自己宽大掌心里细细把玩著。

    "遥想当年,靉儿刚入本座水神殿时,才只有我腰那般高,从那时起,我便知晓靉儿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也是,雨师一脉,何时出过庸凡女子,像靉儿这般姿容女仙,本可云落仙都,天出九皋,却为了我苦守空山,清寂修道,我……"

    谷靉一脸哀愁地抽回手,天生温顺的眉眼间却带著几分幽怨地不满之色,她垂眸低声道:"幸得娘娘垂怜,我犯下大过,娘娘仍能不计前嫌,留我在山中修行,护我残躯不受诅咒侵蚀,娘娘大恩,自是感念在心,又怎敢生出是在为山中苦守此等不识好歹的心思来,还请君上慎言。"

    看著空无一物的掌心,君皇乘荒眸子划过一瞬的阴鬱,但很快就转为笑意,轻声细语地笑了起来:"沧南衣这个人铁石心肠,冷心冷情,她视眾生如一物,看待终生皆平等,便是我这个结髮丈夫在她眼中,怕是都与这世间的一花一草並无不同,这样的女人虽然强大,可做夫妻的话,却是寡而无味,毫无温情所言。

    不过她唯一叫本座值得欣赏的是,她在大事方面,却很拎得清,她知晓雨师一脉与我水神一族关係匪浅,而水神一族与崑崙净墟又有著联姻之缘,故此她分予你一个山头,供你修行悟道也属实正常,靉儿莫要太过记掛这些。

    你若是觉得对她亏欠太多的话,不过是让自己心装得太过沉重,我希望你能毫无掛碍,一身轻鬆快活的渡过此生。"

    他这话说得极其动听嘴甜,乍一听是不希望她想太多,觉得对沧南衣有所愧疚。

    这样一来,她在山中日子能够过得十分轻鬆。

    可细细一品之下,但凡长点心眼的都能够听出他话语之中有意无意的暗示提醒,若无他这一层关係纵然那位圣人娘娘的心,在如何宽宏大量,仙魔之战里,战死灭族者数不胜数,何必独独将她收留在了山中?

    只可惜谷靉这一生,极少与人打交道,如何听得出来君皇乘荒言辞之中揽功的暗意。

    她微微蹙眉,道:"姻亲之缘?现下怕是已经没有了吧……"

    君皇乘荒温柔瀟洒的神色顿时一滯,面上笑容有些发僵,良久,他清嗓子乾咳两声,道:"靉儿此言有理,正因为我与崑崙再无姻亲关係,这才得以为你正名,光明正大地迎你入我水神殿才是。"

    谷靉虽无城府,却也並非当初那个任由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憨傻性子了。

    她早已过了懵懂无知的年岁,摇了摇首,道:"娘娘她从未制止过你娶亲纳妾,只是君上听从仙尊大人的圣命,不敢做出任何有违姻亲关係之举来,所以你是不敢违抗兄长之命,才不敢给其她女子一个名分,但凡你想,当初君上便是纳了我又有何妨,即便事到如今,你娶的也仅仅只是天妃,而非结髮妻子,又谈何正名之说?"

    君皇乘荒眉头大皱,面色愈发地不自在,他乾笑两声,故作轻鬆幽怨道:"听靉儿此话,竟是对我颇有怨言,可若是如此,靉儿又何必答应这门亲事?"

    "怨言谈不上……"谷靉摇了摇头,神情静然平静,淡道:"我与君上欢好,皆是心甘情愿,当初不曾怨恨君上,今夕过去这么久,自然也不会心生怨懟。

    至於我为何答应君上的求亲,只因为……"

    她抬眸,静静地看了君皇乘荒一眼,纵然面上已有了浅显的岁月痕跡,可她神色依旧亦如当初,静安不曾动摇。

    "如今的崑崙山,需要一场盛大的婚事,来将眾仙的力量团结在一起,抵抗那真仙教,如此一来,娘娘能够减轻压力,而君上亦可求得生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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