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君皇乘荒眼眸亮了一瞬,但隨即很快又变得消沉下去:"不行的,那翟龙是老一辈的战仙,他是陪我父帝打过江山天下的,性情狂傲,仗著自己是功绩赫赫又是上一代的老人,素来是不将我放在眼底的,他又怎会甘心护我周全?与其想这些,不如想办法书信给沧南衣,让她来想办法,如今这水神一域已经与她的十万群山灵系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是山神,我是水神,若是擎翱一旦攻下我的水神殿崑崙山将彻底无水灵滋养。

    如今的我与她,纵然合离了,却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若想保住崑崙净墟,就必须先保住我!对!对!还可以找沧南衣!本座这就去找纸笔写书信给她!"

    谷靉一把将他拽住,急声道:"君上与娘娘两界姻好,缘定三生,君上但凡有难,娘娘为君上排忧解难是合理的,可纵然如此,君上却也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事事依靠娘娘,君上对娘娘並未做到丈夫的职责,又怎可次次遇到危难都想著将苦难丟给她?

    更何况如今娘娘既已与君上合离,那水神一域的事,便至此与娘娘无关,擎翱真人侵压水域境线也好,攻至水神殿也罢,至此以后,都在与娘娘没有半分关係,她没有义务与责任,来做君上一辈子可以依靠的大树。"

    谷靉满眸哀怨之色,言语皆是殷殷劝诫之情:"君上乃是天地尊仙,乃是浩浩一域之尊,当为坚守道义,克己奉公,君王守社稷,天子守国门!君上当有生而为尊王的骨气与魄力啊。"

    "那你说怎么办!"他全然听不进去,甩开她的手,怒眉竖起:"你的意思是,让本座什么都不做,坐在这里等死,成为他人的猎物与战利品?!"

    谷靉忽然心头一阵无力。

    两军尚未交战,真仙教实力强横是不假,可仙尊祝斩大人爱护幼弟,这些年亲自亲为为他经营的水神一域的兵力同样强盛。

    手底下能将眾多,仙兵数不胜数。

    但凡他有心用兵迎敌,根本並非他所想那般,必然是死局。

    劝无可劝,她便也失去了劝慰之心。

    她淒哀慕慕地目光里,看著君皇乘荒如抓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去飞快书信。

    谷靉执剑向他的背影行了一个退礼,垂下眼眸,低声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本道虽是一身贫瘠,却也该以此残身为天地立心,唯愿君上能够早日明白逆境励节,顺境销骨的道理,贫道就此退下。"

    话音落定,贴著大红囍字的门扉大开,风雪灌入其中,模糊了这一对旧人的面容。

    谷靉大红如火的身影消失於靡靡风雪之中,头也不回。

    君皇乘荒奋笔疾书的手微微一顿,凝於毫尖末端的墨珠滴然而落,在纸面上晕开一团乌黑的痕跡。

    乘荒恍然之间,抬眸看著一片白茫茫不见任何人影的风雪。

    心中竟好似被狠狠挖空了一块。

    ……

    ……

    君皇乘荒大婚之夜,奋笔疾书所写的求援之信,终究是顺利抵达送到了圣人娘娘的忘尘殿中。

    纵然水神一域的边界线,严管死守。

    可这封信,却好似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出现在了沧南衣的殿中。

    换做以往,顺理成章地为君皇乘荒擦擦屁股,对她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君皇乘荒被囚困於水神一域之中,对於外界之事尚且难以听闻。

    他自是不知,这几日在过著凡人命的圣人娘娘,任凭书案之上的奏摺堆积如山,她却是一本未看。

    而如今崑崙山中,真正做主的人,却是百里安。

    他坐在那堆积如山书案下的小方凳上,眼前大部分堆积甚高的书案都是经他批阅完成的。

    百里安目光落在那雪白信封的落款上,眉头微微一蹙,然而此刻,沧南衣的目光也好奇地投了过来。

    他大大方方的取出那封信,却並未拆开,连看都未看一眼,便直接扔进炭盆了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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