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虽断,可这玄而又玄的天劫却是一旦沾身,再难易主。

    百里安这一剑斩落,无异于是彻底斩断了君皇乘荒与沧南衣之间最后的那道连系,但同样的,这无人承担的天劫,自然也会落在他的身上。

    这是弑神的代价,谁也逃不掉。

    见百里安终于睁开眼眸,君皇乘荒悬着的心终于微微放下了些,他在地上蠕动着,目光藏恨十分殷切,道:“你不杀本君,以本君的本事,同样逃不过那天劫的罚渡,本君犯下过错,自有天收,你有何必”

    “呵”百里安一声轻笑,淡淡道:“自有天收?你的兄长乃是天道之主,庇护了你这么多年,为了开创了这么多逆天的捷径,不论你犯下多大过错,你的罚渡,都有无辜之人替你承担。”

    他面容淡薄,薄薄的眼皮半垂着,看他的时候那双温润乌黑的眼眸都显得有些冷漠和不近人情,“即便到这种时候了,你仍旧总是有着这种不符合道理的法则制度在护你性命,想来这天是不会收你了,倒也无法,我送你走,天不收你,九幽冥府的大门,请君一行!”

    没有丝毫迟疑犹豫。

    燃金巨剑轰然斩落,万丈威压随即横荡开来,整个山头被天火夷为平地,君皇乘荒浑身在煌煌金色剑雷荒火之中燃烧炽烈,眨眼的功夫,肉身化为焦炭。

    自肉身之中的魂魄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挣脱而出,只往天阙星辰里直撞而去。

    百里安身后十三座剑山缓缓崩塌落下,他唇角冷漠轻掀,没有做出任何阻止行为。

    “哗啦啦!!!!!”

    只见弥留在虚空之中的月光锁连骤然绷直收紧,而在锁链另一端,却是死死禁锢圈锁着那道虚无缥缈的魂魄。

    “君上大人似乎是忘记了,月光锁,可锁万物灵息,一经上锁,灵魂永锢,你又能够逃得到哪里去?”

    那道魂魄剧烈动荡着,不断散发着恐惧绝望之意,他几乎是哀生说道:“为了一个沧南衣,搭上你自己,值得吗?!她只是对你一时感兴趣,她那样的女人,心中无爱的,你会有苦果的!”

    百里安抬起手指,做出一个叩灵的手势。

    但他没有为君皇乘荒叩灵,而是屈指将他魂魄寸寸敲碎。

    这一刻天边惊雷滚滚乍起,雪亮的闪电映照百里安平淡又宁静面容上,对于君皇乘荒的尖锐发言,他始终无动于衷。

    “这话说得没有爱人的能力,就好似成了天大的罪过一般。”

    “你这般会爱人,却也到底是辜负了情深爱你之人。”

    被敲碎的魂魄犹如被打磨过的月光粉尘,最后一缕灵魂的气息被山风揉碎散尽了风雪云雾,而这冗长的山水命运,终究成了幻梦一场,被他亲手结束。

    便是素来以残忍著称的妖皇傲疆见了这画面,也不由感受到砭骨的凉意袭身,头皮发麻。

    父帝面上情绪浅淡,浅如冰湖的双眸见此一幕,却也忍受不住地迸发出了难以言喻的悲恸来。

    百里安转过身来,看向父帝,朝他再度深深一礼,道:“大人深明大义,晚辈拜服。”

    父帝面容复杂,不做言语。

    他对眼前这少年,虽说不论他做出什么事来,他始终对他讨厌不起来。

    杀乘荒,灭其道,自有定理。

    可是到底,他杀的是自己的血亲儿子。

    他轻叹一声,沉默良久,终是也朝着百里安回了一礼,语气深沉道:“这么多年,吾儿给大家添麻烦了。”

    百里安平静道:“被他添了最大麻烦的那个人,不是我,恕晚辈直言,大人这婚,指得当真不行。”

    曾经一心想要取沧南衣性命的妖皇傲疆咧了咧嘴,笑得没心没肺,道:“小子你也不必在这暗示什么了,父亲又不蒙昧,自是知晓,这场婚事,只有乘荒对不起姐姐的份。

    当年指婚,却也是出自于好意,希望祝斩那厮莫要心存偏见,好生对待妖仙一族,却是不知,几经深思熟虑做此决定,反倒是误了她的终生,父亲便是再伤心,却也知晓此事怪不到她的身上。”

    百里安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妖皇傲疆这厮不要脸的,一口一个姐姐喊得竟然是沧南衣,全然没有了当初在黄金海中那副暗害人,不死不休的恶恨嘴脸。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厮厚脸皮的程度,与君皇乘荒倒是有的一拼。

    “再者说了,父亲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别看姐姐非父亲所出,血脉差异大不相同,可是在父亲心中,他其实是最偏爱姐姐的,当初指婚的确是好心办了坏事,可如今不要紧,父亲大有要再为姐姐觅得佳婿的意思。”

    妖皇傲疆摸着下巴打量着百里安,道:“你小子当初在黄金海中就对她的身体死守相护,如今又为了她怒杀乘荒,说你们不是真爱老子都不相信,不过老子倒是没有想到,原来你小子竟是尸魔王族,与当初在海中见到的模样倒是大不一样,你这面容皮相,可是比那时瞧着要称头俊俏许多,除了显得稚嫩了些,与她倒也十分相配,这种年下养成的小郎君,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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