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外面一有风吹草动就神经非常敏感,手下人知道吴信的状态,走路也是小小心的,生怕恼了吴信回头挨训。

    狄青倒是不理会他,与象兵交战的时候,他的手下人损失也不小,正好利用这些时间把无气修整回来,还得找人去大理买一批军马来补充。

    而且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如何破敌人的象兵,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朝廷的人来去十天,回复的文书终于交到了监军黄门的手上。

    黄门看到这封回复时怔了许久,嘴上露出一丝意外喃喃地道:‘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黄门也不迟疑,带着朝廷的命令很快就向吴信宣布这个消息!

    ‘吴大人本事不小啊,咱们大宋朝开国来仗打成大人这样没受责罚的,您可是头一份!’

    吴信头都快趴到了地面上,连声道:‘官家宽宏大量,吴信誓死报答皇恩!’

    ‘起来吧,朝廷这一次没摘了你的人头,让你还当这个主帅,看来是哪个大相公保你,咱家就不多问了,以后可得好好打,别再让这些蛮子给糊弄了,再有下一次,哪个相公都不好使,咱家第一个拿剑劈了你!’

    ‘公公说得是,卑职定当竭尽全力!’

    黄门一走,吴信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左右踱了踱,搓着手道:‘把狄青请过来!’

    前番叫狄青可没今天这么客气,那朝廷的文书上也写得清楚,整个南军,几乎都是戴罪立功的人,只有狄青一个不仅没有被问责,反倒是连升了好几级,现在成了南军副指挥使,还要吴信重用他来打仗!

    这个意图太明显了,吴信位置没被拿,明显是为了安定军心,但是主权是要交给狄青,他要是还看不明白这一点,那就可以去死了!

    原来自己没有猜错,这狄青才是狗大户!

    后面有大山靠着!

    狄青见黄门刚从中军帐中出来,便猜到了吴信叫他何事,估摸着没有人流血,便是最大的好事了!

    果不其然,吴信一看到他,差点给他跪了下来,连舔带捧地道:‘老弟啊这次多亏你了,哥哥家里老小一十三口,还有几房漂亮的妾室全仗着我一个人养活,要是我出事了,你让他们咋办!’

    ‘哥哥我只是想来赚一笔,可是没想到这地儿这么凶险!’

    吴信也是个直白人,竟然跟狄青掏了心窝子!

    他除了拍马屁的本事,还有就是看人很准。

    他看得出来,狄青不是心肠歹毒的人,更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否则他就不会废尽心力帮自己去写那个封能征服一众言官的战报!

    吴信也看得出来,狄青人家身怀大才,就算今天他不升官,哪一仗之后,他绝对也是封侯拜相的料,自己可能还是他的绊脚石。

    对于有本事的人,吴信一向是本着巴结的态度,绝对不会随便去得罪。今天狄青等于是救了自己,吴信是有感而发,脸上自然都带着光!

    ‘朝廷怎么打算,是不是有派人增援?’

    吴信把朝廷的安排一字不落地向狄青说了一遍,狄青自己都非常意外,一夜之间,他竟然成了南军的二把手?

    当年在固原,他还只是一个犯了罪被发配到定川寨修城墙的罪犯,碰见了梁川让他的人生开始开挂。

    他也不知道他竟然这么适应这个战场,仿佛他天生就是为了打仗来的,他能知道敌人什么时候起兵,走的什么路线,就像吃饭喝水那般熟悉。

    西夏战场那么残酷,死了那么多人,他还是活了下来,而且还当了官,领导也赏识他,不停地提拔他,一直到今天,他竟然成了一军的副帅。。

    狄青没有多骄傲,甚至内心没有什么波澜,因为他见过太多比他厉害的人物。

    ‘老弟你说吧,咱们接下来怎么打?’

    吴信已经不敢托大,当初要是听了狄青的意见,不派杨文广自己去打头阵孤军深入,可能也不会酿成今天的惨败!

    狄青与吴信坐了下来,吴信虽然坐在上首,却把身子前向倾了倾,小小的变化,让帐中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

    ‘我军目前经过修整,还有一万多人,重型物资如床子弩与步人甲也尚存,朝廷要派五万人马来援,如果再等他们来的话,那广南战场上还可能有新的变化!’

    ‘侬智高先前一度打到广州城下,不过这厮不占城不占地,竟然能一直推进到广州城,广州城有高士尧坐镇,我看侬智高拿不下来,只怕他又会一声不吭地又退回邕州,我看了他很久,他并不是想分疆裂土!’

    ‘那他想干嘛?’

    吴信不解,难不成侬智高是闹着玩。

    狄青猜测道:‘他可能是想跟朝廷谈条件,据说他在邕州找到当年给卢之瀚送的请表,气得扬言要给朝廷好看,他表面上看着是愤怒,实际还是是对我大宋有忌惮,将军何不如先伪造一封书信前去稳住侬智高,如果他能退兵,我们就可以解了广州之围,邕州地小,我们再采取坚壁清野的战术,不消多时,广州之围自然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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