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珏微微点头,似乎没有看到宁姚脸上那副见鬼的震惊表情,十分确定的说道。
“就是陈平安!”
“不!不!!不!!!”
“周先生,你是不是说错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孤儿,没有任何的过人之处,我怎么可能入你的眼呢?”
陈平安一脸的惊慌,双手在身前连连摆动,甚至身体向后退了两步,连忙纠正道。
“陈平安,你不可妄自菲薄,你虽然不似齐静春,陆沉那般大智慧,也没有师妹的天资根骨,但是你有纯净无邪的赤诚之心,坚韧不拔的意志,淡泊宁静的脱俗,这些远比外物,气数,命格,机缘更加重要!”
周珏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陈平安的面前,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寄予厚望的嘱咐道。
“陈平安,你一定要将这份赤诚保存好,永远不要对这个世界失望,我看好你!”
陈平安怔住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周先生,从未有人如此看重他,对他寄予厚望,一颗心无比激动,纯净明亮的双眼中隐隐浮现出了几分晶莹,他低下了脑袋,右手擦拭了一下眼角,身体微微颤抖,声音中隐隐有被压抑的哭腔。
“我知道了,周先生!”
另一边,宋集薪的小院中来了一位大人物,是小镇新任官窑督造官,白袍玉带,容貌英俊,雍容威严,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雄浑霸道的气息,站在屋内,环顾四周,剑眉微蹙,有些不满的缓缓开口道。
“姓宋的就给你安排了这么个寒酸地方?”
按照小镇流传最广的说法,前任督造官宋大人,业务不精,没能造出让朝廷满意的御用贡瓷,靠着那点苦劳,留下一座廊桥,就回京任职了,留下了宋集薪这个私生子,只给他买了个贴身丫鬟照顾起居,将宋集薪托给了好友,也就是这位新任督造官,听说这位大人物也姓宋。
宋集薪紧紧抿着嘴唇,目光注视这位新任督造官,显得十分谨慎,没有说话。至于他的那位婢女稚圭,早就识趣躲到自己偏屋去了,不敢偷听主人说话。
宋长镜气势凌人,雄浑威严,压得宋集薪微微低头,不敢直视此人的锋芒,他笑了笑,继续说道。
“罢了,那姓宋的酸秀才,历来就是谨小慎微的性格,不像个大老爷们,倒像是个小娘们,否则也不会让他在这里照看你。”
宋集薪并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面色阴沉不定,宋长镜口中的酸秀才可是他名义上的父亲,自己虽然只是一个私生子,不被重视,但也不愿听到他人如此轻蔑的评价对方。
“我来这里之前,已经见过老龙城的苻南华,真是个倒霉秧子,居然在这里差点道心崩碎,你与他的买卖,照旧进行便是,你小子亏盈自负,我不掺和这种芝麻绿豆大小的破烂事。不过在离开之前,你必须跟我去趟廊桥,磕几个头,之后你就跟我回家,做你该做的事情,坐你该坐的座椅,尽你该尽的本分,就这么简单,听明白了没?”
宋长镜瞥了眼房间内的储藏物品的大箱子,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开口说道,只是他并未向宋集薪解释其中的缘故。
“宋大人的言辞并不晦涩,听是听明白了!只不过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宋集薪不是一个乖孩子,叛逆聪慧,脸上露出了几分冷笑,语气不善的对宋长镜质问道。
宋长镜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诧异,第一次正面注视宋集薪,并没有因为少年的语气而懊恼,反而多了几分欣赏,沉声道。
“姓宋的那个娘娘腔说你天资卓绝,这评价也真是不怕闪了舌头,你不妨猜猜看,觉得我凭什么?”
宋集薪听到宋长镜如此侮辱自己名义上的父亲,眼中的戾气更重了几分,却隐忍不发,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晓以卵击石,并不明智。
“凭什么?当然凭本王是个天字号的大倒霉秧子,竟然会是你小子的亲叔叔。”
宋长镜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欣赏着宋集薪的反应,轻笑道。
宋集薪心中剧震,脸色微白,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了这位英俊的督造官大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就凭本王是大骊王朝武道第一人!”
宋长镜对少年的反应视而不见,负手抬头,看向了小镇学塾的方向,目光中浮现出了那圣人气象,心中冷哼一声,一股惊人的战意从体内散发出来,不屑的想道。
“假若不是身处此方天地,老子一只手,就能捶杀你齐静春之流的三教神仙。”
学塾茅屋内,齐静春正襟危坐,正在听蒙学稚童们的书声琅琅。
儒教有一部立教开宗的经典,名为《大礼》,其中《修身篇》有专门讲到,君子当坐如尸,因为尸者神象,坐姿如尸,则其庄重肃穆,可想而知。
此时此刻,齐静春好像清晰的听到了宋长镜心声,神色温和,云淡风轻,微笑道。
“武夫掌国,了不得,了不得。只不过,白龙鱼服,非是吉兆啊。”
恰在此时,周珏开始评价起了骊珠洞天内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