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而诉讼双方各执一词,都言之凿凿、对天赌咒发誓。显然,是有一方说了谎。难题摆在石敬瑭面前,如何判断谁说了谎。

    石敬瑭冷冷一笑,“这还不简单?把那匹马杀了,剖肚刮肠,如果里面有粟,就杀士兵;如果没有,就杀泼妇。”

    于是当堂把战马宰杀,在众人的见证下,马的肠子里没有一粒粟。随后,告状的农妇便被斩立决。

    此案一出,“境内肃然,莫敢以欺事言者。”河东地区再也没有敢讹人的了。

    石敬瑭无论是坐镇河东,还是坐镇镇州,都是这种行事作风,非常注重百姓的教化,尤其是“孝”。据记载,凡是父母健在而诸逆子争割家产的,一律把逆子判死刑。

    封建时期,“孝”是最高的道德行为标准,在法律中更是零容忍。比如上文提到安重荣曾断过一桩“忤逆案”,也侧面反映了古人对“孝”的重视,对父母不孝者,斩立决。

    我们评价一个历史人物,不能用现代人的价值观去生搬硬套,而要遵从当时的历史环境、人文环境。这才是正确的唯物主义历史观的基本素养。

    在史书中,如果翻看某人的人物传记,如果开头就介绍这人非常孝敬父母,那么后面的内容连看都不用看,他一定是忠臣义士,反之,如果开头就说他对父母不孝,什么“在乡绝其供馈”,那后文也不用看,他一定是十恶不赦的叛徒大坏蛋。

    史书是惜字如金的,往往几十字或几百字就叙述完他一生的功过,所以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为什么要强调他孝敬父母,就因为这是古人的价值观体系。

    同样,对于一个官员的评判,清正廉洁、勤于政事等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而在勤于政事中,对百姓的教化又是最重要的一个衡量标准,甚至高于清正廉洁,在对百姓的教化中,又以“孝”为最高评判标准。

    所以,如果在官员的传记中,说他如何劝导百姓奉行孝道,那么后面的故事也不用看,他一定是好官。石敬瑭就是这样的官。

    对于他当了皇帝之后的为政举措,我们在其登基时就已经有详叙。简言之,是善政。减税、大赦是日常工作,不计前嫌,重用李从珂时期的大臣,甚至对李从珂的嫡系亲信“查寝六人组”也网开一面。

    石敬瑭对于中国历史的进程,同样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他将外族势力深入引进到中原汉地,使得契丹对中原施加的影响空前提高,加剧了中原地区的混乱局面。契丹人的强势介入,极大地冲击着中原人的信仰,摧残着数千年来的文化积淀和民族自豪感,使得那一代人陷入到了信仰危急中,精神支柱摇摇欲坠,人们在困惑和恐惧中发出灵魂拷问:“谁主中原?”

    索性契丹人的文明进程不如中原,没有诞生更为先进的理念,没有进化出具有革命性的思想或者制度。我们可以试着与近代做个对比,假如那时候的契丹有“德先生”和“赛先生”,或者吹起了布尔什维克的春风——只是一个比喻,就是说如果契丹人的文明程度比中原人先进,军事力量作为文化力量、思想武器的后盾,那么彼时的中原真的有可能亡国灭种,“五代十国”将止步于第三代,而华夏大地将统一在一个叫“辽”的王朝中。

    这种意淫不是毫无意义,而是为了说明石敬瑭引狼入室的行为,为中原文明带来的巨大隐患。

    很多人出于哗众取宠、标新立异,非要为石敬瑭翻案,说石敬瑭这个“汉奸”的骂名是宋朝人对他的刻意抹黑,因为契丹人掌控了幽云十六州之后,在军事上对宋朝形成了巨大的压力,是宋朝人长达百年的梦魇。宋朝文武百官们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而把战败的锅甩给石敬瑭,意思是如果不是石敬瑭割让了幽云十六州,我们大宋早就灭了契丹、统一四海了。

    求同存异。时间并不能沉淀出真理,唯有源源不断的知识和独立自主的大脑可以还原真理。

    石敬瑭死后,托孤重臣宣读遗制,以“大眼萌”齐王石重贵承继大统,柩前即位。

    关于石敬瑭的真正“遗命”,历史上也存在小小的争议,比如《资治通鉴》说石敬瑭真正的遗命是让幼子石重睿即位;《汉高祖实录》说石敬瑭想归政李氏,让李嗣源的幼子李从益即位。

    我们不用去忙着去考证,看一下这两位绯闻候选人:石重睿、李从益。恍然大悟,这甭考证,这是政治斗争的需要。特别是“归政李氏”的说法,来源是《汉高祖实录》,这里的“汉高祖”不是刘邦,而是我们口中的“后汉高祖”刘知远。

    这两种说法显然都是出于政治需要,服务于政治斗争。

    说起石敬瑭的皇位继承人,就不得不同情一下石敬瑭,在通往皇位的道路上,他几乎被满门抄斩。

    石敬瑭世出夷狄而家族微贱,不仅无人能准确说出他的家族世系,甚至无人能知晓太多关于他父辈、兄弟的故事,仅存的一点儿零星记载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连北宋的皇家史官都无法考证,《旧五代史》也只是粗略地考证出石敬瑭有两个叔叔、一个哥哥、六个弟弟、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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