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争取谈判的阶段,耶律德光屡次点名要见桑维翰,在得知桑维翰“自杀”后,耶律德光非常震惊,当时就对身边人说,我无心杀他呀,他何至于此?然后下令彻查桑维翰之死,找出幕后真凶。

    所以我更愿意相信谋杀桑维翰是张彦泽一人所为,而后迫于契丹方面的压力,才编造谎言,甩锅给石重贵。

    有一位张彦泽的仇人却幸免于难,此人就是中书舍人李涛,曾在“张彦泽巨案”中力劝石敬瑭杀死张彦泽,为此不惜当面顶撞石敬瑭,噎得石敬瑭理屈词穷,狂飙脏话。

    有道是君子坦荡荡。李涛不仅没有逃避,反而自投罗网,主动来找张彦泽,说我曾上疏力主杀你,现在特来请死。

    张彦泽既震惊又兴奋,他热情地款待了李涛,相逢一笑泯恩仇,笑着问李涛,“你今天终于知道害怕了吧?”

    李涛不卑不亢,既坦然,又大胆回击道:“就跟您当年一样。如果当初先帝听从了我的建议,哪儿会闹到今天的处境。”

    张彦泽丝毫不觉得自己被冒犯,反而更加敬重李涛的正直,于是命人给他斟酒。

    李涛毫不客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告辞离去,没有表现出任何恐惧,更没有丢掉尊严。

    李涛是张彦泽的仇人,而桑维翰是张彦泽的恩人。张彦泽饶了李涛,却杀了桑维翰。其中的原因自然只有他本人最清楚。

    有一种说法,说是李涛正直清廉,家里没有太多的财产,也没有倾国倾城的美女,不值得遭毒手。而桑维翰却不同,有的史料说桑维翰也有贪财的毛病,所以张彦泽是贪图其家产。

    据《三楚新录》记载,李存勖刚刚推翻后梁时,湖南马殷派儿子马希范到京师入觐,路过淮河时,与旅居楚州、泗州一带的桑维翰相遇,桑维翰恭维马希范,并提出想借俩钱儿花花。

    桑维翰相貌丑陋,而且丑出了天际,丑到不可思议,身短而面长,很Q萌。马希范见他相貌丑陋,言语唐突,差点笑场,总算用力憋回去,然后礼貌性地请他吃了顿饭,饭后赏给他一些钱。但是给的钱与桑维翰索要的数额相去甚远,桑维翰大怒,说你这是打发要饭的了?随即拂袖而出。

    后来,马希范成为了南楚国的一把手,而桑维翰也成为了中原王朝的宰相。桑维翰便奏请石敬瑭削减马希范的仪仗,以报当年的蒙羞受辱。

    实际上,这很有可能是后世故意抹黑桑维翰。打开地图,从今天的湖南长沙(潭州)去河南,干嘛要绕道江苏呢?

    清朝时成书的《十国春秋》保留了北宋时成书的《三楚新录》的这段记载,但清朝史官已经对此事表示严重怀疑,在这段记载的下面特意标注了“似未可信,录以备考”。

    因为桑维翰是一个饱受争议的人物,对他的历史评价呈现出极端的两极分化。夸他的人说他有王佐之才、治世能臣,甚至连宋太祖赵匡胤都十分推崇桑维翰的治国才华;骂他的人说他是千古罪人,是卖国贼,是民族败类……

    而在这种截然相反的两种观点中,骂他的占主流,时至今日,也是如此。因为桑维翰是“亲辽派”灵魂人物,是割让幽云十六州的始作俑者。

    所以骂得最凶的,是南宋。

    为什么我们偏安一隅,尽丧北方国土?因为敌人太强大。

    为什么敌人太强大?因为他们占有幽云十六州。

    为什么他们占据幽云十六州?因为石敬瑭割让。

    为什么石敬瑭割让?因为桑维翰的主张。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取代后晋的,是后汉,开国皇帝正是刘知远。刘知远也是割让幽云十六州的参与者,所以在刘知远称帝之后,就要系统性地粉饰“河东战争”。

    刘知远不能否定石敬瑭,因为他是石敬瑭的嫡系,石敬瑭是他的统治根基,否定石敬瑭就是否定他自己。所以石敬瑭必须不是割让幽云十六州的主谋,只能是被迫接受了下属、幕僚的建议。

    于是,在史书就出现了这样的描写,说当时刘知远虽然主张勾结契丹为援,但极力反对割让幽云十六州,建议只给契丹一些钱财,雇契丹人当打手,而桑维翰则极力主张割让幽云十六州……

    这样,石敬瑭、刘知远的形象光辉万丈,桑维翰则独自承担起了汉奸、卖国贼的骂名。

    本书讲述客观事实,不刻意标新立异、哗众取宠。虽然介绍了桑维翰的治国才能,但我仍要说桑维翰是汉奸。无论最初动机是什么,凡是出卖祖国利益的,就是卖国贼,就要背负汉奸的千载骂名,永远地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张彦泽的罪恶还在继续。除了抢钱、杀人,张彦泽还对后宫嫔妃打起了主意。

    石重贵的宠妃——楚国夫人丁氏,皇子石延煦的生母,年轻貌美,被张彦泽相中,要把她接回自己家中照料。太后略微迟疑,张彦泽就破口大骂,然后强行掳走。

    最讽刺的是,张彦泽在做这些暴行的时候,都会带着几百骑兵前呼后拥以壮声势,而他们所举的旗子上,皆题写着“赤心为主”四个大字。老百姓被这四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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