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穆见丽萨公主问起来,有些脸红,却也大大方方道“安公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日在江南我被公所救,已经当自己这一辈,再不会跟别人。”想了想,又坦承道“其实我本就是前朝皇后赐给公的人。只是我命不好,被别人所掳,坏了名节,连累公也被人诟病。”说完,往范朝风坐的方向觑了一眼。

    范朝风只坐在里屋窗前,面对着窗外,享受着丝丝凉风拂面。他的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却越发灵敏起来。只在平日里无事的时候,暗暗习练从大哥那里学来的口诀。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如今刚刚复原,以往的功夫更是要勉力习练,以免落得太多。对于庄穆和丽萨公主的对话,范朝风完全置若罔闻。

    丽萨公主在庄穆和范朝风之间看来看去,仍是不解“可是安公并不接受你的心意。你还要跟着他吗?”呼拉儿国里的姑娘们,喜欢一个人,就会大大方方说出来。对方如果接受,当然皆大欢喜。如果不接受,也没问题,却是好说好散,从未见过这等死缠之人。

    庄穆微微一笑,道“我对他好,是我的事。他要不接受,也由得他。我只要尽到我的心就够了。”

    丽萨公主歪着头想了半天,觉得还是难以理解穆姑娘的心思,便也放下了做红娘的打算,只让他们两人自己处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外人都是雾里看花,乱插手却是要害人一辈的。

    范朝风在那边吐纳了个周天,觉得周身舒畅,血脉通行,就算是眼睛看不见,以前眼部周围经常有的酸涨感却已消失无影了。听见外屋两人结束了谈话,范朝风便站起来,也往外屋处行过来。

    丽萨公主见范朝风从里屋走出来,行动轻便,举止随意,一点都没有盲眼人的局促感,便起身笑道“安公虽然眼睛瞧不见,可走起路来,跟明眼人没有两样。”

    范朝风拱手行了礼,道“姑娘过奖。安某人日日在此处作息,屋里的桌椅床凳的方位都是熟惯了的。就算看不见,也不至于会碰撞上。”

    丽萨公主点头坐下,问道“公过来,可是有事要说?“

    范朝风走到记忆椅的方向,慢慢伸手出去,摸到椅背,又伸袖拂了一下,觉察出椅上并没有异物,便慢慢坐下,对丽萨公主道“确实有事想跟姑娘说。”停了停,往先前庄穆说话的方向转了转头,见庄穆默不做声,范朝风只好接着道“安某人蒙这位姑娘搭救,又施医舍药,治好了身上的伤。此等大恩,定当重谢。”

    丽萨公主知道范朝风还有话说,便客套了两句“举手之劳而已,公言重了。”

    范朝风便言归正传“只是姑娘救了在下,在下却至今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实在寝食难安。还望姑娘告知在下,以后也好报答。”

    丽萨公主捂着嘴咯咯笑道“我不会缠着你的。你不用回去找你夫人来答谢我。”却是在嘲讽范朝风之前对庄穆救命之恩的推脱。

    范朝风有些脸红,心里暗暗腹诽这女人不着调,面上却还是一本正经道“姑娘好好想想。若是有用得到我范某人的地方,尽管开口。”——说自己是“范某人”,不是“安某人”,却是在向丽萨公主暗示对她身份的猜测。

    丽萨公主满腹狐疑难道范朝风已经猜到自己把他们藏在这里,其实是想利用他们?

    几人正坐着打哑谜,伊莲从门外匆匆进来,给在座的各位行了礼,便对丽萨公主道“姑娘,城里的府里来了人,说是出了急事。要让姑娘赶快回府一趟。”

    伊莲少有这样急切的时候,丽萨公主一听便知是城里的王宫出事了,便也不再罗嗦,和范朝风和庄穆两人拱手道别,就急匆匆地跟伊莲上了路。

    “到底出了什么事?”

    伊莲坐在大车里,附在公主耳边小声道“那人也不是很清楚,就知道今日大祭司又进了王宫见大王,结果一直都没有出来。后来乌扎就封锁了王宫,又吩咐人将王室人都请到宫里去。”

    丽萨公主面上一沉,不再多问,只催促兰姆快点赶车。

    这边庄上,范朝风便问起庄穆“你问出她们到底是什么来历了吗?”

    庄穆打起精神,将自己的猜测告知范朝风“看那姑娘的衣装和头饰,应该是呼拉儿国的王室人。虽然她已经尽量打扮得普通平常,可经常来往,总有疏漏的时候。有几次,我看见她的衣物绣饰和配色,明明是呼拉儿国王室人才能用的。”

    范朝风知道庄穆以前是跟间者暗探打交道的,且见识广博,能于细微处见真章。又想起在那日营州范家庄上,看见呼拉儿国的大王亲临,便信了大半。又问道“这呼拉儿国的大王可有姐妹亲戚?”

    庄穆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便道“公猜得不错。呼拉儿国的大王正有一个嫡亲妹妹。依妾身看,这位救了我们的贵人,十有八就是那位呼拉儿国鼎鼎大名,爱穿白衣,蒙白纱的丽萨公主”

    这里庄穆和范朝风在呼拉儿国公主的别院里猜测公主的身份,上阳王范朝晖却是带着亲兵,往营州范家庄的原址过来了。

    四弟范朝风在此处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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