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解语在风存阁的正屋见了绘歆派来的乌妈妈,很是给面,让人给了她大赏封,又让阿蓝去箱里取了个绣着老梅傲霜的荷包,里面装着个足金的佛陀,亲手递给了乌妈妈。

    乌妈妈自进了风存阁的院,见了那巍峨少见的三层高楼,比正院元晖楼都要气派,就有些心里发怵。

    等到进了正屋,饶是乌妈妈以前在范家也是见多识广的人,现在也不敢再托大,只恭恭敬敬地给四夫人磕了头,问了安,又将大小姐问安的话带到。

    安解语最是关心妇人产育等事,就拉着乌妈妈细细地问了大小姐平日的饮食起居,有无恶心厌食等症。

    乌妈妈说到大小姐的这一胎,就满面春风,笑道“多谢四夫人关心。我们大小姐如今也有四个月了,吃得香,睡得好,就开始几日呕过几次,后来就一点不适都没有了。”又有意向王府的人展示大小姐如今跟大姑爷的夫妻和睦,就半吐半露,道“大姑爷自大小姐怀孕后,反倒哪里都不去了,每日都歇在大小姐那里。大小姐日常的饮食用度,都是大姑爷亲自操持的,照看得万般谨慎细致。”

    安解语听说绘歆得夫君爱重,也十分喜悦。——她虽与绘歆她娘大夫人极不对付,可这错却跟绘歆没有关系。且绘歆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待人接物也十分大方守礼,为人厚道善良,她自己的亲事第一次遭挫折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并不怨天尤人,看低自己,很得安解语欣赏。

    “大姑爷这么做,真是有心,实在难得。”安解语也笑着赞了一句。

    乌妈妈更是满面笑容,道“何尝不是?四夫人不知,更难得的,是我们大小姐的婆母,象州王的王妃,居然没有一丝为难之处。——一般这种高门大户,媳妇要是做了胎,婆母大多会督促媳妇给自己的儿收通房,或是纳妾,唯恐让儿没人伺候。可我们王妃一点都没有怪罪我们大小姐,还经常对世爷说,大小姐有孕在身,怀孕的人都性古怪,让世爷要多让着大小姐,凡事要依着她,不要同她争执。”

    安解语一听,倒是来了兴趣。这样的婆母,在此异世,确实少见,就赞道“象州王妃倒是个明白人。”

    乌妈妈更是来了兴趣,滔滔不绝起来“不止大小姐的婆母是个明白人,就连大姑爷,也是少有的明白人。我们大小姐这次刚怀上,大姑爷就一直歇在她房里,连大小姐给他安排的通房都不碰。大小姐过意不去,大姑爷却说他的通房妾室够多了,不用再安排。又说那些通房妾室不过是玩意,不想生那么些个庶庶女的烦心。就天天嘱咐大小姐要好好保养,顺利生下孩。还说就算不是男孩,也不打紧。横竖进门一月就怀孕,以后一定能生,总能生下儿的。”

    “大小姐听了这话,心情更好。这心情好,自然吃得好,睡得好,平日里还四处走动,帮王妃管家。王妃也有意让大小姐接手,处理诸事都不避忌大小姐。只担心她身不适,让她不要硬撑着,又叫了几个医婆跟在大小姐身边,寸步不离。——这架式,我们当年还只在四夫人怀则少爷的时候见过。那时候四夫人在府里,真真是万人之上。所有人,上到太夫人、王爷和四爷,下到四房里扫地的三等丫鬟,个个都唯恐让四夫人受委屈,惊了胎。”

    安解语一听这话,满心的欢喜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脸色便渐渐沉寂下去。

    乌妈妈说得高兴,就没顾上看四夫人的脸色,将一些本想好了要向大夫人说的话,向四夫人也说了出来“我们谢府里,如今的阵仗也差不多。不过我们大小姐这一胎,乃是象州王世的嫡长、象州王的嫡长孙,又是我们上阳王的嫡亲外孙,这身份尊贵,当然不是则少爷能比的。说不得,以后的福气也更大呢。”

    安解语再也忍不住,将自己手上的茶杯顺手掷到地上,唰地起身上了二楼,去到放着范朝风牌位的屋里,坐在灵牌前面的小圈椅上,捂着脸低低地哭了起来。

    楼下的乌妈妈正说得唾沫横飞,突然就听见一声脆响,又见茶水四溅。抬头一看,四夫人已经起身上楼去了。

    “这是怎么啦?”乌妈妈搞不清状况。

    “你还不跪下”范忠在一旁也是大急。——这大小姐怎么派了这样一个话篓回来,如今要过年了,非要提人家夫死弱,没了倚仗,要刺四夫人的心。

    乌妈妈这才醒悟是自己多嘴误了事。赶紧跪下,又哭丧着脸对范忠道“范大管事,你一定要救救奴婢”又想起自己如今已不是范家的家生,就赶紧道“奴婢现在是谢家的人,说错了话,自有大小姐处罚。还望范大管事帮奴婢在四夫人面前提点两句,看在大小姐份上,多少饶了奴婢这一次。”说着,又给范忠噔噔噔磕了几个响头。

    这乌妈妈多嘴是出了名的。绘歆这次有专门挑了她过来,也是有盘算的。就是要借着她的嘴,将自己如今的处境好好宣扬宣扬。自己嫁得好,受婆家看重,母亲在范家才更有面,更能在爹面前抬起头来。——绘歆却是嫁人之后,才知道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其实不是什么好事,也才发现,原来自己的爹爹,已经冷落娘亲多年。如今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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