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固珠见弟弟戴上了手闷子,放心了,就望向东边。

    “阿玛,阿玛,笛子怎么不响了?”

    尼固珠过来拉着九阿哥,指着东边,有些不解道。

    九阿哥不由失笑,道:“昨儿碰巧罢了,还能老响啊,那不成了给你当乐师,你倒是敢想?”

    “就是老响……”

    尼固珠不赞成他的说法。

    十阿哥在旁听了,望了东边一眼。

    那边是八贝勒府,两府中间隔着甬道,声音还能传到这边来?

    “九哥,怎么回事儿?”

    事关八贝勒府,十阿哥就想的多些。

    九阿哥压低了音量道:“那边是八福晋‘静养’之所在,应该是打发时间吹笛子,让大格格听见过几回,倒是记下了。”

    他不喜八福晋,可想起那一年听到的哭声,也觉得有些唏嘘。

    “若是安亲王还在,就是另一个情形了……”

    九阿哥小声道:“这失了靠山,就应该有自知之明……”

    连他们当皇子的,都要学着眉眼高低,学着弯腰,更别说郭络罗氏一个臣女。

    十阿哥也压低了声音道:“主要是老八不靠谱,面善心狠,换了其他人,要么管着,要么哄着,总不会让她落到今日这个境地。”

    孤女出身,再是有安郡王府做靠山,也隔了一层。

    只能说良嫔母子“上梁不正下梁歪”,换了其他妃母嫔母做婆婆,想着八福晋的身世,也会怜惜几分。

    九阿哥点头道:“说得也是,不能仔细想,仔细想,他对谁好过呢?外人跟前老好人似的,可是不见他怎么孝敬汗阿玛跟嫔母,也不见他怎么爱护自己福晋,感情只能对外人好,对家里人反而好不了了呗!”

    十阿哥道:“是啊,幸好被他福晋搅合的,他的假面目被大家看穿,大家都晓得他是什么人了,他再想哄人,就只能去哄外人……”

    兄弟头碰头的说话,几位小主子身边,除了保母,就是何玉柱几个在忙活。

    小主子们多金贵,何玉柱、王长寿几个忙活的满身汗,望向自己主子时都带了幽怨。

    这两个当阿玛的,带孩子可真没谱。

    九阿哥与十阿哥浑然不觉。

    十阿哥讥笑道:“旁人轮了部院,都开始坐部了,没有监管之权,却有监管之责,到了他那里,越活越回去,缩回内务府,却连一个总管都没有捞到。”

    九阿哥听了,有些不放心了。

    “听说马斯喀犯了痹症,身子有些不大舒坦,不知道年后会不会耽搁差事,要是没有痊愈,这内务府总管空出来,不会便宜了老八了吧?”

    九阿哥正让曹顺怂恿孙文成在杭州设羊绒呢场,可不想着功绩最后成了八阿哥的。

    十阿哥道:“就算真挂了,也比不上九哥,不是增设了管院大臣么?内务府总管的权利,也不如以往了。”

    九阿哥小声道:“权利小了,可是这孝敬没少啊,三节两寿还是全乎的,那不是便宜他了?”

    十阿哥:“……”

    果然是他九哥的做派,担心的不是老八权利大了,是老八有机会捞银子。

    看着老八过的好,不单九哥难受,十阿哥也觉得难受。

    “九哥放心,汗阿玛应该不会让他挂总管,内务府总管不限人数,最多的时候三、五人也是有的,要是之前想要让他挂,就不会只让他挂管院大臣了……”

    十阿哥仔细想了想,道。

    九阿哥想想也是,这才安心。

    *

    八贝勒府书房。

    八阿哥正在见刚探疾回来的侍卫富成。

    “你大伯病情如何了?请了太医没有,太医怎么说?”

    八阿哥知晓马斯喀病重,本想亲自去探看,不过犹豫再三,还是打发富成去了。

    亲侄子探看亲伯父,谁也挑不出什么来。

    换了八阿哥,就有些惹眼。

    富成面带担忧,道:“太医说是当年出征时身体积下的寒毒,如今下针拔毒,效果不大,只能等着天气转暖。”

    八阿哥听了,也带出担心来:“那就只能盼着年后马大人病情能好转了。”

    富成道:“大伯今年都五十五了,身上又有宿疾,不宜劳累辛苦。”

    大清文官有致仕年龄,那是部院下属的官员,京堂跟小九卿不在其中。

    武官这里,提督以上不限年龄,副将以下,则是六十致仕。

    马斯喀除了挂着内务府总管,还挂着镶白旗蒙古都统,是正一品武官,致仕年龄不限。

    八阿哥没有接富成的话。

    富察家是他的旗属,自然高官越多越好。

    富察三兄弟,如今不单都位列高品,还都是御前近人,这在勋贵中也是独一份。

    之前没有留意,现下想想,好像随着佟家跟赫舍里家的沉寂,富察家成为汗阿玛最倚重的家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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