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胡子,又白又密,跟太白金星似的,管住了嘴,绝对的仙风道骨,得道真人。
李学武也猜得到姬卫东想干啥了,那天晚上就叨咕,说港城人多迷信,就是富豪和贵人都迷信。
他可真是会对症下药,想要打通上流社会,就弄了这么一个老道回去,势必要搞出点新花样来。
本事稀松平常的道士有的是,但这种鹤发童颜能一蹦三尺高,三楼往下跳着像玩似的人还是少见。
姬卫东问过了,这老道也会念经,也会超度亡魂,更会打哑谜。
这不就是个正儿八经招摇撞骗的好帮手嘛,宋家的表少爷身边跟着个祖传的老道士是不是就很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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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八里庄街道办那边想来拜访您,提前打了电话过来。
八里庄?不见,告诉他们,我在那边没有熟人。
李学武低头批着文件,嘴里回复道:我在办公期间不办私事,有公务请派函,其他一概免谈。
我估计是为了报纸上那篇文章来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找到了您这。
彭晓力轻声解释道:金玲同志虽然在招待所,可她的家人还在家里,难免的要被打扰到。
怎么?你建议我见一见?
李学武抬起头扫了一眼彭晓力,低眉垂眼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说没有见的必要。
他们要解决的是问题,而不是产生和积极面对问题的人。
我是怕小金那边为难——
彭晓力接了领导的茶杯重新续了热水,走回来说道:保不准会有人来给她递话,甚至是家人。
秦所长能拦着记者,拦着街道以及其他人,总不能挡着不让小金见自己家人吧?
他摆好了茶杯,笑了笑说道:我当然希望这件事能够解气又妥善地解决,可就怕横生枝节。
见好就收是吧?
李学武没在意他的谨慎小心,人之常情,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你应该好好想一想小金的出发点是什么,来的那些人又想干什么?我想不只是来道歉和办
事的吧?
道歉的话……好像不太可能吧?彭晓力谨慎地说道:我猜应该是来主动解决问题的。
不管他,让他们折腾去。
李学武语气淡淡地说道:告诉秦所长,小金那边不要拦着,也不要劝着,由着她自己做决定。
还有,别动不动就吓得胆战心惊,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小金的事又不是胡编乱造。
是,我明白了,我这就去通知秦所长彭晓力点头提醒道:晚点您还有个办公会议。
造船厂的嘛,我知道了。
李学武答应了,便继续处理文件了,至于报纸的影响,他全然没在意,典型的管杀不管埋。
只是他拒绝的很痛快,可那边实在是着急的狠了。
小金的父母去看了,老两口也是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气。
街道的人自然是不想道歉的,只是半是吓唬半是劝的,让小金消除影响,这边就给办结婚手续。
小金的母亲没啥文化,是不懂这个的,坐在那闷声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男人的脸色。
小金的父亲却是个有才学的,不然也不能在那个年代有学问,还学了外国话是不是。
经历了半生的苦难,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出身给儿女带来了困难。
他起初也是自责,恨自己为啥有那样的历史问题。
待到后来小金一次一次的努力,甚至跟厂里领导问上了话。
他这才知道组织关于自己的调查已经很明确了,事实清楚,关系明晰,并没有到红线那一步。
其实小金的父亲也有疑惑,要是自己有问题,当初在工厂就不可能留着他了,早送去打靶了。
再到后来自己退休,安排闺女接班的时候,也没见人事处的审核有任何的问题和磕绊。
儿子都能顺利结婚,到了闺女这就卡住了,谁能受得了。
不过老金也是个有深沉的,没跟街道喊,也没跟街道埋怨。
他们家终究是要住在这的,闺女要出嫁,以后兴许就不回来了。
可是,他们一家人总不能因为一时的痛快,后面不过日子了。
但要说拿闺女的幸福换平静,忍着自己闺女受委屈息事宁人。
这一点老金做不到,所以他一个劲地唉声叹气,只是说闺女不听话,跟家里吵了架,好多天没回家了,问了是在单位住呢。
街道也知晓这一点,就是不确定小金因为啥不回家。
但一想到因为老金的问题结不了婚,年轻人赌气不回家也正常。
你要说老金耍滑头,故意给街道下绊子,他们也心里有准备。
所以在老金那打不开缺口,就让金家的人来厂里找小金。
你想吧,小金要是没有点心眼子,能敢跟着李学武搞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