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很轻,但却仿若踩在了李玉成的心脏之上。

    沉默一瞬,李玉成垂首出声:

    “东瀛使臣儿臣知晓,父皇所指可是那些金发鬼人?”

    “鬼人?那些人可还配不上鬼这个称呼。”

    李耀玄轻笑着呢喃了一声,走过了李玉成,来到那古色古香的摆架之前站定,随手从其上价值连城的古玩之中,取下了一柄样式颇为古怪的细剑。

    随手在空中舞了一剑花,但泛起剑光却依旧使得整个房间光线都黯淡了几分。

    做完这些,李耀玄打量着手中的细剑,细声道:

    “这柄剑便是他们赠于朕的见面礼,呵呵做工精细,材质也还尚可,勉强抵得上我大炎乙级锻材了。”

    “父皇,未知之敌不可轻视,这细剑不一定是最好的。”李玉成小声提醒。

    李耀玄闻言将细剑放回,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你说得对,你这早朝记事之中所陈述之事也对,比起任由一个未知的敌人在我大炎塌下酣睡,继续与那些目光短浅只知劫掠海商的倭人做邻居明显更有利。

    “朕与相国确实讨论过此事,也准备派遣一名钦差前去东瀛坐镇监察。”

    说到这,

    李耀玄话锋突然一转,轻声问道:

    “玉成,你在某些事情虽然呆板了些,但监国如此之久,应当知晓此举代表着什么吧?”

    话音一出,整个房间内的气氛仿若凝固。

    代表着什么?

    李玉成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

    将三皇子李筠庆送去东瀛,就代表着这位胞弟在大炎掌握的一切权力都会空闲出来。

    而以如今朝堂上的局势,这些权力是不可能那么平稳的交接到他这太子手中。

    换而言之,

    太子党原本掌握的皇族商会、部分御影卫,以及李筠庆私下在朝中发展的各种人际网络都将不复存在。

    深吸了一口气,李玉成依旧维系着一个音调:

    “儿臣知晓。”

    “你这做老大的倒是挺疼小三。”

    “儿臣与筠庆乃是同胞”

    “你这么做,真不是想将筠庆剔除出朕的视野么?”

    “.”李玉成。

    李耀玄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嫡长子,继续说道:

    “你说对吧,毕竟朕这身体大概也没有几年可活了,此时若是筠庆外调,那也就自然会被朕排除在外。”

    “噗通。”

    话落之时,李玉成直接俯首跪在了地上,拳头略微攥紧:

    “儿臣之意,还望父皇明鉴。”

    李耀玄看着眼前跪着的太子,缓缓俯身将其扶了起来,近距离看着他的眼睛:

    “玉成你这么紧张作甚,朕也只是说说而已,筠庆对于你这太子而言无异于左膀右臂,将其送走虽然能让他远离朕的视野,但同样也算是在昭渊面前自断了一臂。

    “让朕来猜猜,

    “这事就算你不说,筠庆大概率自己也会找上朕来,毕竟那小子从小就这种怕麻烦的性格。”

    说着,

    李耀玄那双锐利眼底忽地闪过了一抹柔和。

    他记得,当初这些小崽子们闯祸之后,润得最快之人每每都是李筠庆那小子。

    在其他皇子挨板子的时候,那小子都已经跑回母后身边躲着了。

    柔和一闪而逝,李耀玄将李玉成扶起后便又坐回了床榻。

    紧了紧身上的皇龙袍,老者透过窗棂望向外界那一望无垠的天穹,叹息着说道:

    “朕,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许殷鹤.”

    话落无声,李耀玄沉默了数息之后,忽然低低笑了两声:

    “呵呵呵看来朕还真是老了呢,竟然开始怀古伤今了。”

    看着那坐于床榻自言自语的佝偻老者,李玉成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复杂,细弱蚊蝇的出声:

    “父皇.”

    话说一半,李耀玄那如刀般的视线便扫了过来,李玉成脑子瞬间清醒,直接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这位父皇,不需要任何安慰与怜悯。

    他既然已然做了,便不会后悔。

    方才之言,仅仅只是他年近古稀的感叹。

    而且,皇族也注定了不可能成为相府那样家庭。

    李耀玄收敛了一切的神色,面无表情的轻声道:

    “你的态度朕已经知晓,筠庆之事,朕允了。”

    李玉成跪地一礼:

    “谢父皇。”

    李耀玄并未立刻让李玉成离开,指尖轻轻敲了敲床榻上的矮脚桌案,轻声问道:

    “你昨夜出府去了哪?”

    李玉成垂落的眼眸瞳孔略微一缩。

    他知道这父皇了解他行踪,但却他没想到这父皇会有此一问。

    类似昨夜之事已然发生了数起,在几经试探之下,按照他的判断,这位父皇应当是默许了他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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