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消云散,滚滚的天乌并火将她的躯体吞得一干二净,连一点琉璃、一点花叶都没有留下。

    “叮当…”

    那莲花宝座已经化为原形,巴掌大小的粉红物什掉落在光上,微微晃动着,李曦明拂袖收起,咬牙切齿。

    “果真有…如若不是你多问了一句…”

    李周巍面上的纹路逐渐变淡,一声不吭,与叔公一同飞出,便见谒天门上的中年男子面色难堪,同样也没有半点说话的心思,只向两人拱手。

    【淮江图】隔绝内外声息,可作为灵宝主人,司元礼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又是冰寒又是惧恨,心情比两人还要糟糕:

    ‘难怪…总觉得那一幅画不对劲…原来是这个缘故!’

    ‘老祖…老祖说自保于海内…想必也是有预料的!’

    三人对视一眼,李曦明默然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到山上去谈,司元礼很勉强地一笑,摆手拒绝了,一边低声道:

    “她说雀大人,荒野的人是【雀鲤鱼】无疑了,是孔雀。”

    李曦明怀着心事,随口答道:

    “我见过一二只…也没有这样大的威势…据说孔雀是世尊坐骑,这一只恐怕尊贵着,实力如何?”

    李周巍摇头:

    “并未真正斗上,只以神通对峙几合,我从诸怜愍手中救些人下来而已…只可惜了荒野诸家,业火落下时就不知死了多少人,眼下更不知如何处置!”

    荒野明面上是无主之地,可随着沐券与孔氏的几次衰弱、都仙的销声匿迹、萧家的离去,实则已经被望月所控,一直由密林统治,密林下发功法,荒野则源源不断地向湖上输送灵资与人才。

    荒野最早就有李家势力蔓延,当年李曦明成就紫府,打下浮南,荒野便与浮南、谷烟一同为李家的缓冲区域,如今最后一块也丢失,不但是人手与地盘的损失,也代表着腾挪空间的缩小。

    坏消息接二连三,叫两人兴意寥寥,司元礼面色迟疑,开口道:

    “何止尊贵,【雀鲤鱼】也算是法相一级的后裔了,我也知晓他,他先行修的并火,功法特殊,成就大真人便可以投释,凭着血脉缘法立地成了摩诃,修行更是快得可怕,如今已经六世了,虽然仍然不及他大真人时的威势…却也很可怕。”

    “这次南下,恐怕是借着南北的大局越过第七世这个坎,重拾前世之威能…”

    司元礼在北方有人脉,消息更灵通一些,此刻诸多信息齐全,已经推断起来了:

    “南北之争极少有跨过荒野,抵达泉屋的,更何况更南了,我看…他要攻去四闵,也绝对是个速战速决,经不得半点闪失的事情…所以不来招惹贵族。”

    李氏虽然丢了荒野,可明显对方不想参与到明阳的事情里而横生变数,而司元礼可就惨了!如今知道了大欲道的因果,人家要杀到山门前,怎么能不冷汗直流?

    “极有可能是冲杨氏来的…可如若不是呢?那位杨大人已经闭关多年,也不知何时出关,时机是巧了…可凡事要多做准备,谁知道是谁躺在盘子里呢?”

    他踌躇再三,心中突然升起几分希冀:

    ‘九邱…对…九邱…他们与孔雀向来亲近,就算如今见不到大真人了…遇到这种场面,几位前辈至少也该给我点指示…’

    他当即坐不住了,匆匆向两人告辞,便风而起,消失不见。

    李曦明目送他远去,李周巍则低声道:

    “他如今待在湖上才是好的…兴许有什么人脉底牌罢!”

    两人在太虚中立了一阵,东边的灰火还在蔓延,李曦明心里叹了口气,只觉得又恨又痛:

    ‘怎么是承?呢!’

    李承?虽然古板,却敢言敢做,忠心耿耿,当年为保李承盘敢与李周洛对着干,可李周暝要用他时同样能不忌私情低下头,更是满门忠烈!可以说是这几辈中有名气的忠倔…提拔的后生更多,还是李周旸、李周昉的叔父。

    他折在北方,李周巍甚至写了【大欲空无,必复之雠】给李周旸,投释的消息一出,足以让大半个李氏蒙羞…

    李曦明唯一庆幸的是李周巍谨慎,是复仇承诺而非追赠,试探着开口道:

    “好在你谨慎…”

    李周巍却摇头,目光森冷,低声道:

    “这事情绝不能落到族里去!”

    李曦明松气点头,有些苦涩地道:

    “承?满门为族事而没,也没有后人了…本过继了一个孩子,如今看来也不成器,难道还能真的为了这事去罚他不成?只走一步算一步吧。”

    “只是承盘的后嗣…是否要多看护……”

    李周巍听了这话,看上去却似乎有点疑虑,思索道:

    “不急,更要紧的是看住他,指不准北边有什么命数算计。”

    两人达成共识,这才默然而下。

    望月湖上的修士缩在阵中,不知所措,一众筑基则在大殿之中站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见着两道天光浮现而出,肃穆气氛顿时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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