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传薪回到工匠铺子的时候,发现地上徒留一摊血渍,三个妇女正撅着屁股卖力的清理地上的血污残留。

    待看见赵传薪,三个妇女骇然后退,但没跑,她们恭谨的低头:“先生,弗兰克和大家商量,为了不给你添麻烦,我们找做殡葬生意的查理森一家将尸体埋了,反正除了我们,没人看见这里发生的事情……”

    赵传薪微微一愣,旋即笑说:“如果有人来问话,实话实说也没什么,无头骑士团已经死光了,就在教堂旁的白房子里。”

    三个妇女:“……”

    她们脸上露出了喜色。

    赵传薪不在乎。

    因为他有把握,今天的事情不会闹大,更不会传出去。

    进了鞋匠铺子,老弗兰克恭谨的起身,双手将补好了底的靴子递了过来:“先生,您的靴子已经修好,滨松和他的狗腿子,我们也会帮忙掩埋。”

    同样的话,赵传薪又对他说了一遍。

    接过靴子,赵传薪将50美分丢在柜台上,扶了扶帽檐转身就走。

    大家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沿着哈德逊河,朝伊森庄园的方向踱步。

    “弗兰克,他究竟是谁?”

    弗兰克面色凝重,眉头紧皱:“几个月前,有个叫威廉·霍普的牛仔来我这里定做靴子,他跟我讲了一些那个庄园的事情。我只能告诉你们,如果我猜得没错,刚刚那个男人就是庄园的主人,是个你我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

    伊森庄园。

    两辆豪华四轮马车进院。

    两个保镖率先下车,一人回头去给费兰德·诺克斯开门,另一人则推搡了正在发呆的李叔同一把:“中国佬,别挡路。”

    李叔同踉跄后退,脸上愤怒一闪而过。

    刘远山大声斥责:“你干什么?”

    保镖横了她一眼:“让开。”

    上次,费兰德·诺克斯便是这个态度对待他们,上行下效,保镖也蛮横无理。

    马库斯·恩克鲁玛不懂许多,但刘远山人很好,马库斯·恩克鲁玛觉得刘远山关心他。

    当然,刘远山关心所有人。

    马库斯·恩克鲁玛上前挡在刘远山面前,不说话,只是用金鱼眼瞪着保镖。

    面对两米高的马库斯·恩克鲁玛,保镖很有压力,竟然拔了枪。

    只是,枪口还没端起就落地,保镖捂着自己的耳朵惨嚎一声。

    地上落了一只耳。

    另一个保镖如临大敌,一转身,被赵传薪肘击结结实实打在脸上。

    嗡……

    世界一片空白。

    赵传薪左手按着保镖脑袋,朝马车撞去。

    咣……

    保镖彻底晕死。

    费兰德·诺克斯惊的紧贴着马车,两手像是要飞的母鸡那样抬起,也不知是投降,还是怕沾身上血。

    赵传薪来到掉耳朵的保镖跟前,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强迫他仰头:“焯尼玛的,来我地盘,你竟然还敢掏枪?”

    费兰德·诺克斯赶忙喊:“赵,不要杀人……”

    然而赵传薪杀性已起,两眼冒着寒气,摸出后腰的飞刀正要切下去,忽然看见了刘远山关切的目光,他的杀意顿消。

    收起飞刀,赵传薪松开保镖,回头看着费兰德·诺克斯淡淡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哪国人?”

    费兰德·诺克斯赶忙指着保镖说:“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保护我,他们不知道你是谁的。”

    在费兰德·诺克斯这种人心里,是不相信一个人为了民族,为了保护弱者而大杀四方的。

    在他这种政客眼中,所有的杀戮,必然只为权力和利益服务,赵传薪也不例外。

    然而他发现他错了。

    他适时收敛了歧视心理,正色道:“赵,我们进去谈。”

    然后又颐指气使的对马库斯·恩克鲁玛说:“大个子,你把他们抬进屋里,别冻死在外面。”

    马库斯·恩克鲁玛望向了赵传薪:“老爷……”

    他才不会听从外人的命令。

    赵传薪颔首,当先进屋。

    等他们离开,刘远山问李叔同:“息霜兄,你无事吧?”

    李叔同望着地上的耳朵发怔,半晌才恢复了呼吸:“没事没事。哎,这便是我一心回国的原因,人生处处是刁难,形同地狱。”

    “也并非全是恶人,我遇到了好些个洋善人。”

    李叔同苦笑摇摇头:“罢了罢了,远山妹子,你眼里只能看到善,藏不住恶。我想,若是世间当真存在佛祖,佛祖定然就是你这等性子。”

    因为他刚刚看到,赵传薪分明是想当场杀了那保镖,已经不单纯是因为保镖无礼了,好像单纯为了杀戮。

    可刘远山的一个眼神,赵传薪就收敛了杀机。

    当事人刘远山似懂非懂。

    费兰德·诺克斯刚刚真的感受到了什么叫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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