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恩克鲁玛带着三明治回来,买了十二个。

    他递给赵传薪,赵传薪指了指老乞丐,马库斯·恩克鲁玛不情不愿的转递给老乞丐。

    赵传薪见此幕,又陷入沉思当中。

    老乞丐接过龙虾三明治大快朵颐,或许常年忍饥挨饿,胃已经收缩的厉害,他吃的不多。

    赵传薪取出酒,老乞丐慢酌细饮,马库斯·恩克鲁玛牛饮。

    赵传薪不说话,表情时而纠结,时而放松,时而困惑,时而了然。

    老乞丐吹起了唢呐,赵传薪觉得难听,就说:“教教我怎么吹。”

    老乞丐并不担心他抢了自己饭碗,先从姿势、嘴型和手型教起。

    不成想赵传薪一点就通。

    然后教赵传薪什么是筒音和各音阶,之后教赵传薪如何吹长音,如何将音吹平,将气吹稳。

    音和气的平稳,赵传薪信手拈来。

    之后老乞丐教赵传薪高音和中音切换。

    有个白人汉子皱眉,居高临下道:“如果你们继续制造噪音,我将报警,让警察赶走你们这些中国佬。”

    说Englishman和Frenchman,都是没有贬义的。

    但Chinaman,却是歧视。

    赵传薪眼皮狂跳,杀机沸腾,指间隐隐有红光闪烁弹跳。

    此时,却听老乞丐说:“该学的,你都学了,不妨吹一首你那首的曲子,叫这人听一听。”

    赵传薪森然一笑。

    一首重复而简单的曲子吹出,风起云涌,行人止步。

    仿佛有人正下诅咒,心虚者被咒入魔道,坦荡者则感到场面宏大法相庄严。

    这是因为,曲子当中,前几个音阶铿锵有力,犹如诵经。后面音调降低,直到无法听闻,又与寺庙内诵经的字字珠玉清新响亮不同。

    每一小段,都是前者庄严,后者诡异。

    内心庄严之人只闻庄严,内心鬼祟之人只闻邪气。

    老乞丐面色震惊,待唢呐声停歇,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曲子?”

    赵传薪放下唢呐:“《索命梵音》。”

    老乞丐苦笑:“着啊,庄严邪气,半魔半佛。”

    那白人汉子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对他说:“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送你去见上帝,要么滚蛋。”

    不知为何,白人不寒而栗。

    他竟然心虚的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走。

    老乞丐点点头:“此曲中虽有邪念,却不悲观,乃至于有极乐之意。惟愿你心中山川平易,虎豹藏形。”

    赵传薪将唢呐还给老乞丐,又取了一摞大眼珠子金币摆在老乞丐的碗里。

    老乞丐见这金币新鲜的紧,拿起翻来覆去的看:“好钱。你傲不为礼,心高气盛,铮铮铁骨,不似当世之人。老乞丐谢过伱的钱财,趁着没被纽约的市井之徒抢走,得赶紧找個销金窟散尽。”

    赵传薪哂然,带着马库斯·恩克鲁玛离开。

    此时,纽约已是日月俱遮蔽,乾坤墨染就,乌压压的黑云快垂下天幕,大雨只待倾盆。

    因为还有个马库斯·恩克鲁玛,赵传薪赶忙找了个马车。

    车夫却正在调戏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见一人是华人,一人是黑人,说:“不拉你们。”

    赵传薪啐了口唾沫:“妈的儿法克儿,三四十岁的男人,竟然还谈恋爱,你真令人作呕。快他妈赶车,要是让我们被雨淋了,我他妈摘了你的扁桃体。”

    说罢,率先上了马车。

    车夫拉开车门:“说了,不拉你们。”

    赵传薪拍拍后腰。

    车夫心说: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于是定定看着赵传薪。

    赵传薪微微侧身,后腰别着一支马牌撸子。

    车夫:我焯,原来葫芦里装着的是火药,那没事了。

    麻溜上车赶车。

    赵传薪在伊森庄园又待了两日。

    弗莱迪·帕维特尽职尽责,不必吩咐,给港岛和胪滨府各去一封电报,告知赵传薪在纽约。

    赵传薪和星月伪造武器装备,厘清思路,去电报吩咐胪滨府官货局总办姚世杰一些事情。

    纽约连雨天,第二天上午,一辆马车驶入庄园。

    马库斯·恩克鲁玛抱着几把伞出去,马车门打开,见是几个华人。

    他只认得其中的司徒美堂,便咧开大嘴冲司徒美堂笑。

    司徒美堂友好的朝他笑了笑,接过伞给旁边两人各分一把,叫其余人在马车等候。

    三人进别墅后,看见弗莱迪·帕维特。

    “帕维特先生,我们来拜访赵先生。”

    弗莱迪·帕维特邀请三人进了会客室,派人去寻赵传薪。

    赵传薪自然认得司徒美堂:“司徒老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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