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的门扉,直直刺进戏煜的心里。

    稳婆在屋内忙得晕头转向,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

    欧阳琳琳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她的身体在产床上不停地颤抖,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指节泛白,口中发出阵阵痛苦的呼喊,那声音里饱含着生育的艰辛与对未知的恐惧。

    戏煜在门外听得真切,心疼不已,他冲着产婆大喊:“文婆,一定要保大人,孩子怎样都行!”

    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与决然。

    此时的他,满心只有欧阳琳琳的安危,只盼着她能熬过这艰难的时刻,平安归来。

    戏煜在门外焦急地踱步,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煎熬着他的心。

    终于,稳婆出来了,她的额头满是汗水,神色疲惫中带着一丝欣慰。

    “大人,夫人保住了,只是……孩子没了。”

    戏煜的心猛地一揪,五味杂陈,但听到夫人平安,还是松了口气。

    他忙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稳婆点头。

    戏煜身形一晃,快速冲进房间。

    只见欧阳琳琳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地躺在床上,往日灵动的双眸此刻紧闭,嘴唇毫无血色。

    戏煜快步走到床前,缓缓蹲下,握住她冰冷的手,轻声唤道:“琳琳,我在。”欧阳琳琳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戏煜,扯出一个极淡的微笑,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夫君,我们的孩子……”

    戏煜心中一痛,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

    “琳琳,你平安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他的眼神中满是疼惜与深情,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爱意与愧疚。

    其他丫鬟皆识趣地退了出去,屋内瞬间静谧下来。

    戏煜轻轻坐在床边,将欧阳琳琳柔弱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那力度似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呼吸间满是心疼与爱怜。

    “琳琳,别怕,我在。”他的低语,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微风,在这清冷的病房内缓缓拂过。

    欧阳琳琳感受着他有力的怀抱,泪水悄然浸湿了他的衣衫,在这悲伤的时刻,唯有彼此的陪伴成为了他们心灵的慰藉,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已远去,只余下这相拥的温暖与安宁。

    戏煜搂着欧阳琳琳,在这静谧且带着一丝哀伤的氛围里渐渐沉入梦乡。

    他的面容略显疲惫,眉头即便在睡梦中也微微皱着,似乎仍在为欧阳琳琳的遭遇而揪心。

    另一边,阿玛斯神色匆匆地从黄府离去,脚步急切得好似身后有恶鬼追撵。

    他一路疾行至客栈,未作丝毫停留,翻身上马,扬鞭而去。狂风在他耳边呼啸,却吹不散他心中那一丝完成任务后的轻松与忐忑。

    回想起在黄府所见,公主那决然跳井的身影仍清晰地印刻在他脑海,他亲眼目睹了全过程,这足以向国王复命。

    夜色渐浓,三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道路上回荡,阿玛斯骑在马上,只觉阵阵困意如潮水般向他涌来。

    他强撑着精神,又前行了许久,直至眼前出现一个偏僻的小村落。

    在村子边缘,他寻到一家简陋的旅店。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曳,似是在勉强抵御着无尽的黑暗。

    阿玛斯拴好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店内。

    店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老板睡眼惺忪地迎上来,简单安排了一间房。

    阿玛斯踏入那狭小而又清冷的房间,连衣服都未及脱下,便一头栽倒在床上,瞬间陷入了沉沉的梦乡,只余下窗外呼啸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这漫漫长夜的孤寂与神秘。

    黄府的门房引着郎中匆匆穿过庭院,直奔玲珑所在的厢房。

    屋内,玲珑面色苍白地昏迷在床上,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间。

    郎中疾步上前,手指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微闭双眼,片刻后,眉头渐渐舒展。

    他提笔蘸墨,迅速写下一纸药方,递给门房,说道:“你家夫人乃是急火攻心,所幸并无大碍。按这方子抓药,煎服之后,静心调养些时日,自会慢慢苏醒。”

    门房接过药方,连声道谢,赶忙差遣小厮去药铺抓药。

    待小厮离去,门房守在床边,望着玲珑虚弱的模样,不禁暗自叹息。

    晨曦的微光透过窗纱,轻柔地洒在屋内。戏煜悠悠转醒,一时间有些恍惚,待看清自己竟靠在欧阳琳琳身边睡了整晚,不禁微微一怔。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天色已然大亮,往日这个时候,府里早该有丫鬟小厮穿梭忙碌。

    可此刻,四周却静谧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戏煜轻轻坐起,生怕惊扰到仍在沉睡中的欧阳琳琳。

    他凝视着她略显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疼惜与愧疚。

    回想起昨夜的种种,那紧张与悲痛的情绪依旧萦绕心头。

    欧阳琳琳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是戏煜关切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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