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他们这些人私底下的花样,都是这位曹国公世子曾经玩剩下的,就没有一个精英科士子做了恶事时,能够逃脱这位李大教谕的法眼。

    再加上,这位李大教谕噬财无度,简直是个属貔貅的,曾经有几个精英科士子私自出了教苑,用自己偷偷带来的私财喝了顿酒,还有人偷偷看了看春宫图,看了本杂书之类,就被这位李大都督将这些“世俗之物”全都给抄了去。

    家中带来的银两全都给抄了去,连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以及家中带来的春宫图册都没收了去,美名其曰“学习一定要心无旁骛”。

    对付安南的这些所谓“高高在上”的士族子弟,李景隆可没有丝毫顾虑。在他看来,安南之地的所谓士族,也不过就和大明地方的乡下土财主差不多。而这些士族子弟,自然就只能算是乡下地主家的傻儿子,哪算得上什么人物?

    在他的“教育”之下,学子们确实只能心无旁骛了,他李大教谕也顺带着发了笔横财。甚至,这几个学子家中的长辈听闻后,竟还好好夸赞了李大教谕一番,认为大明的教育方式果然有一套,嘱咐李大教谕一定要加大力度,再接再厉,好好的教导这些不学无术的小崽子们。

    一来二去,李景隆的名声也打了出去,一众精英科的学子平日里骄横跋扈,却都畏惧李景隆如虎。

    李景隆扫了精英科的学子一眼,眼看这些学子们都不再炸刺,今日里看来是没法再发笔横财……咳咳,没法“没收”到那些影响学业的世俗之物了,遂恶狠狠的盯了那个怂包学生一眼,挥舞着扇子道:“都让让,让让。”

    “挤在这里做什么?让开,本教谕要开屋门了。”

    小黑屋便是由他李景隆分管,这钥匙自然便在他的手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景隆分开人流,用钥匙打开了关着黎苍的小黑屋门,随着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一众精英科学子也不再去理会那些普通科的泥腿子们,转而专注的向黑屋内张望。

    “苍公子怎么还未出来……咦?这是谁?”

    黑屋中寂静了片刻,突然,爬出了一个蓬头垢面之人,把在外头的众人给吓了一跳。

    被众人拥在最前边的黎澄认出了自己弟弟的身形,赶紧一个箭步上前,将在地上阴暗爬行的黎苍给架了起来,惊讶道:“苍弟,苍弟,你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兄长,兄长,我终于出来了,兄长……呜呜呜……”滕头垢面的黎苍一抬头看到熟悉的面庞,顿时一阵委屈与惊怕涌上心头,竟是嘤嘤的哭泣起来,惊的一大群精英科子弟们大惊失色,个个都呆若木鸡,看着恍如死里逃生,哭的“梨花带雨”的黎苍。

    ……看他身上,似乎也没什么伤口。不就是在这黑屋子之中睡了一夜吗。莫非这位黎氏的二公子……他怕黑?

    众人的眼神越发怪异。

    似乎是感觉到了众人的眼光,黎苍缓缓的抬起眸来,正好撞上了一大群耐人寻味的眼神,他心中一惊,赶忙把兄长黎澄推开,慌张的解释道:“我……这,不是……”

    一时情难自禁,竟是哭了……反应过来的黎苍只觉得深以为耻。他本就好个面子,此时更是面色如血,觉得丢尽了脸面。

    “诸位听我说,并非是我懦弱,实在是这黑屋……”

    这黑屋,本就不是为了造成身体上的伤痛,而是为了使犯人精神崩溃而准备的,甚至,这教苑中的黑屋还做了一定程度的升级。

    与寻常只是万籁俱寂的黑屋不同,这间专门用来惩罚人的黑屋,不止其中伸手不见五指,内部,甚至还制作了坡面,使人无法在其中坐卧。

    甚至还有人轮流监看屋内之人的情况,若发现其有入睡的迹象,还会朝内泼水,将其泼醒。

    长久的黑暗、寂静与无事可做,会使得人失去时间感,使时间变得异常缓慢,这本就是极度摧毁一个人意志的一件事,再加上不让其睡觉,对意志力的摧毁就更加严重了。

    这里本就不止是用来教谕学生的场所,朱肃下令建造这里,其实是打着日后与安南翻脸时,撬开安南顽固派的嘴,摧毁顽固派的反叛意志所准备的。

    但是这种没有伤口的“刑罚”,对安南来说,显然还是太过超前了一些。

    “……”见如何解释,精英科诸生看向自己的眼神仍旧怪异,自己怎么说似乎都无法说通,不禁气急败坏。

    他余光往旁边一瞥,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道:“你们若是不信,且看看那范淮如何……他定然此时也是斯文丧尽。”

    “这黑屋之中的大恐怖,实在非常人所能忍受。汝等莫以为没有伤口就没什么可怖,这黑屋,实在不下于严刑逼供啊!”黎苍道。

    一众人等狐疑的看着黎苍,随后又将目光望向了范淮那一边。确实,一个人没什么说服力,但若两个人皆是如此,那便能够说明这黑屋中确实有些猫腻了。

    大明上国难道当真如此神奇,一间黑屋子,就能使得一位昂藏男子痛哭流涕?

    怀着这一份好奇心,众人把目光望向了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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