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才学的其他进士们,面容俱是一惊,陈艺宗脸色也是一僵,旋即变色道:“大胆!”

    他并非真的蠢汉,如何听不出,这位今科状元,是在话里有话的对他出言讽刺?

    陈艺宗恣意惯了,如何容得有人这般忤逆自己?当即起身道:“来人啊!快来人!”

    “将此獠拖出去,重笞三十板,下狱!”

    一众舞女慌乱,见外边的甲士闻声进来,急慌慌的四处退避,进士们亦是面露惊惧,讶异于这状元郎竟然有这般的胆量。也有人反应过来,在心里大声叫好的。这个出身寒门的状元郎若倒了霉,正好舒了他们一股恶气。

    眼看这一次新科进士朝天子,就要变成一场闹剧。

    危急关头,还是胡季犛站了出来,安抚住了仍有怒容的陈艺宗:“陛下,不可。”

    “诗词乃末道,状元郎出身微寒,未曾接触过诗词之道,亦是情有可原。况且今日乃新科进士朝见天子,若惩戒状元郎,朝廷威严置于何地?”

    “更何况,周王殿下还……”

    想起“范淮”身后的周王朱肃,陈艺宗恨恨的哼了一声。若说还有什么是能让他这个“上皇”畏之如虎的,大明,绝对算是排在最首位的第一个。眼见上皇挥了挥手,入内的甲士们俱都倒退着退了出去,舞女们也是带着惊魂未定的模样,重新到了中间开始演起了歌舞。

    “罢了。回后宫!”陈艺宗愤愤的道,一甩那沉重的龙袍,气冲冲的便转往了后殿。

    傀儡般的陈顺宗立刻站起,搀扶着老迈恣意的上皇往后宫去,胡季犛走在另一边,临行时,他眼神不明的看了仍作跪地请罪状的黄淮一眼。

    “天子”赐宴,不欢而散。

    “狂悖!”

    “邀直买名!”

    “不愧是出身低贱之徒,缺修少教。”

    “竟惹怒上皇,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不知忠孝之徒,”……

    一众进士们的指责声流入黄淮耳中,其中不乏幸灾乐祸,黄淮知道,这些“进士”们是在嘲弄自己未来的“仕途”将要更加举步维艰,他却只作未闻,在众人一路的私语声中,离开了宫城。

    ……

    “如何?安南皇宫可威严否?”宫外,在马车中相侯的,是将他推举来安南,又负责与他同来升龙城、参加安南科举的友人黄观。黄淮钻入马车,见车帘已经放下,听到黄观的问话,终于不再掩藏心中的不屑,一笑道:“俗不可耐,尽是民脂民膏。”

    “有何威严可言。”

    这句话,他自入“宫”时就已憋了许久,而今到了这“私室”,总算能够畅所欲言,面上对今日所见所闻的不屑溢于言表。

    “哦?怎么说?”黄观露出颇感兴趣的模样。

    黄淮不复方才的拘谨沉默,如竹筒倒豆一般,将今日在“宫”中的所见所闻,俱都一一描述给了黄观。而后道:“我等一路行来,安南百姓多有衣不蔽体,民不聊生者。”

    “而那陈艺宗身为国君,却穷奢极欲,生活奢靡至此。竟还有脸面要我为他写诗,给他歌功颂德。”

    “那时,我心中倒有一句前人词句相送。”

    “朱门几处看歌舞,犹恐春阴咽管弦!”

    “哈哈哈哈,贴切,贴切!”黄观抚掌笑道。“这安南现状,倒比此诗还要更过几分。”

    “若只是朱门如此,倒也罢了。‘皇帝’带头如此,那可真就是无人可治,无药可医了。”

    “呵,嗟尔小国之主,无才无德,也敢妄称帝号,不知死字为何!”黄淮道。

    “殿下所言,果然不错。此地合该复为我华夏所有,如此,百姓方能安康,这便是最大的大义。”

    “宗豫此言,大善!此亦合该为你我毕生之功业尔!”黄观道。“只是,宗豫却在殿上,激怒陈艺宗,将自己置入险地。”

    “这又是何道理?”

    “不过是‘官途’受损尔,算不得什么险地。”黄淮笑道。“我是想到了殿下先前的分析,胡季犛已统合了安南朝中上下。”

    “阮多方又被我等支去远走北面,不复为胡氏威胁。”

    “那么,下一步胡氏最大的阻碍,便是陈艺宗本人。”

    “你是想……”黄观在政治上悟性不如黄淮,但却也是一点就透,闻言恍然道:“你是想,借此向胡季犛示好?”

    “是。”黄淮点头道。“殿下嘱咐,教我伺机而动,设法成为胡氏心腹谋士。”

    “而对今后的胡季犛而言,再无人能比能够忠诚于他、襄助他谋算陈艺宗之人,更能得他的信任。”

    “若他当真聪明,当会更加想方设法的拉拢于你。此事传开,还能使你在寒门百姓之间名声更盛……好谋算。”黄观亦点头赞许。

    反正,黄淮本就没想过要在这安南国仕途顺畅……恶了陈艺宗什么的,别人看来是天塌了,而在他们看来,不过小事而已。

    小国妄自尊大之主,也敢称皇,不知天高地厚,不日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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