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去。

    “……我随你回返应天吧。”黄淮道。“那些士子接下来也会去往武曲,若见了我,说不定便要节外生枝。”

    “但……”老丈疑惑道。“他日我大明收复安南,只怕也是会任用这些安南人为官的。若是那时他们再发现大人你还活着,那岂不是会怀疑我大明蓄意欺骗于他们?”

    他也是一位锦衣卫老兵,对此疑惑不解。以黄淮大人的功绩,回应天后定然是要封官受禄的。可那些安南人日后也要升官,万一两方打了照面,露馅了怎么办。

    “无妨,周王殿下早有打算。其实真到了那时候,也已经尘埃落定了。”黄淮笑道。

    “而且,周王殿下已经答允了我,会将我征辟为周王府属官。他日,我会随着殿下前往凤鸣洲,为我华夏子民开拓凤鸣洲尽一份心力。”想到自己将要做下为子孙后代开拓新疆土的大事,黄淮心中一片火热。

    “在凤鸣洲任官,自然不会与他们再有纠葛。”

    “嗯,听说那凤鸣洲土地肥沃,又多有珍稀之物,且地广人稀,可以尽情施为……我已迫不及待要去往那里,追随殿下一起,为我华夏子民再建一個新的家园了。”

    黄淮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两名锦衣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却都能感受到黄淮话语中的那股憧憬和豪情壮志。

    随后,车夫得了车内示意,挥动马鞭。车轮滚动,马车离开了升龙城,向着安南北边的大明驱驰而去。

    ……

    半个月后,武曲港。

    “殿下,港城外每日里,都有安南难民请求入港暂避。我等来者不拒,城中丁口越来越多。”一名文官在城墙上对朱肃说道。“虽我等有故国接济,城中粮秣不虞短缺,但,城里屋舍已然住满。不少后来的难民,已经住到了大街之上。”

    “甚至于,有难民彼此之间为了一席之地大打出手,城中治安飞速崩坏。”

    “殿下,这些安南人终究不是我大明人,又何必管他们……不能再收容难民了,再收必成隐患啊!”

    文官说的十分恳切。

    朱肃站在城头,看着城下在大明军队的护卫下,仍在有序鱼贯入城的安南难民们。这些人大多只是些贫民,但其中,也掺杂着不少带着包裹,一看就颇有家资的安南人。他们都是被胡氏和安南士族们以征税征兵之名盘剥,因而活不下去的安南百姓、寒门、商贾等等。

    朱肃面色不变,甚至都没有露出凝重的神色,只是对那文官说道:“有人闹事,那就抓起来,当众宣布他的罪行,而后以我大明律令认罪。”

    “屋舍不够,那就搭设屋棚,让城中的那些屋子再挤一挤,一间屋睡一人的,给我挤进去两人。”

    “无论如何,不得制止难民进城……我大明要的就是安南民心,这些安南人走投无路,若是推拒,岂不是又将民心推回了胡季犛那边?”

    “可,可是……”那文官满脸为难,顿足道:“殿下,即便要收拢民心,也该量力而为……”

    “去做吧。”朱肃已不耐听他多言,摆了摆手。似乎觉得应该安抚他一下,又对他补充了一句道:“不必担忧,就快了。”

    “马上,胡季犛就该忍不住了……等他崩不住那根弦的时候,就不会再有难民挤进武曲了。”

    “这……唉,殿下,下官告退。”那文官一脸无奈,看着城下仍在涌入城门的难民们,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下城安置那些难民去了。

    他走后,站在朱肃身后的三保这才向朱肃发问:“殿下,您说胡季犛此贼就要忍不住了……敢问是什么忍不住了?”

    “伱收容难民,莫非是在等什么么?”

    朱肃看了他一眼,并不吝啬于教授这位好奇且颇有天资的宦官。他指了指城墙下的人潮,道:“你瞧,这些人变卖家产,拖家带口来到这武曲港中,是因为被胡氏和士族们逼得活不下去,这才只能来我们大明治下的这块租界里寻找活路。”

    “这其中,不乏富商……”朱肃指了指城下,那些拖家带口,甚至还带着马车的人群。能够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武曲避难的,本来就不可能全是什么家境贫寒之辈。“安南财富,大多聚集于士族之家。似这等颇有家资的商贾、豪族,又有几人?”

    “此番胡季犛横征暴敛,主要就是落到这些有钱无权的人家身上。可安南弹丸之地,又能有多少这样的人家?所以只好以破家之势,向他们征收钱粮。”

    “殿下的意思是……”三保似有所悟。“安南的大部分富商豪族,都会来到我们武曲避难?”

    “能来十之三四,便如我所愿了。”朱肃道。“胡季犛征收钱粮,底下的士族们想顺便捞一笔,狮子大开口,这笔钱粮肯定是捞不足的。”

    “到时候,胡季犛迫于阮多方的压力,一定会再想凑足这一笔钱粮。”

    “怎么凑?他已经不敢败坏士族们的好感了。那些贪得无厌的安南士族,也绝没有将吃进肚子里的肉再吐出来的道理。”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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