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所掷的另一半匏瓜瓢竟然正正合贴在先前另外半只之上。

    乍一看过去,俨然就是一只完整的、圆满的葫芦,好似从未拆分成过两瓣一般。

    虽然一向知道这位新郎战功卓著,武艺甚是高强,连百步穿杨也不在话下,可传言毕竟是传言,说得再厉害,反不如眼下这随手一掷来得令人震惊。

    两名全福人见识过不知道多少次婚礼,今日头一回开了眼,才晓得一仰一合竟能如此,都有些咋舌,等到后头撒帐的时候,险些都把词给念错。

    不过赵明枝坐在床榻左边,虽然以扇遮面,却能察觉右侧裴雍时不时轻轻瞄向自己,也无心去听撒帐歌里头究竟说的什么。

    等一应仪式结束,两人已是成了夫妻,然而或许是那合卺酒缘故,或许也有身边之人目光的缘故,她只觉自己酒意微醺,头脸微热,尚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公主与当朝宰执成亲,也无人敢在此处多留,众人凑过热闹,便拉着裴雍出去正堂喝酒,两名全福人自然也跟着出去招呼,不多时,就剩几名随从留在屋中伺候。

    赵明枝肩颈俱疲,口中酒味、苦味仍在,左右去看,正要找墨香,就见一名小丫头掀了隔间帘子,墨香手中端着茶盏进来,身后又跟着几名宫人,或持铜盆,或提热水,又有执铜镜、香胰、皂角、熏香等物的。

    不待赵明枝发问,墨香就快步到得她面前,躬身凑近道“方才驸马爷身旁管事来了,特送了几色饮子同小食进来,说是得了驸马吩咐,特取来给殿下解酒去苦。”

    又道“驸马爷还说,殿下所戴凤冠甚重,您肩上有旧伤,头颈不好负重太久,他已是向礼官同全福人都问过,人人都说仪式已经顺利完成,不必一味担在头上,特特吩咐婢子早些进来帮着取下来。”

    她“驸马爷”三个字叫得极顺口不提,话里话外,也尽是欢喜之色。

    外头不管有多少议论声,那些议论之中又有多少道理,对于墨香而言,自然还是希望自家公主能得个可着心长的驸马。

    这一位驸马背景、能力俱是无可挑剔,可夫妻二人关起门来过日子,那些不过给外人看的,究竟过得好不好,最要紧其实是性情和用心。

    从前那些不算,而今成了亲,亲眼得见裴官人还是同从前一般知冷知热,又肯把心放在自家公主身上,这就算是开了个好头。

    万事开头难,若是连刚开头时候都不给你装,那后头就麻烦了。

    赵明枝自然不会推拒。

    于是三四个宫人围了上来,给她慢慢解下头上凤冠。

    墨香就帮着众人把凤冠收到了一旁的匣子里,特地看了几眼,才回头对赵明枝道“都说这九翚四凤冠华贵,方才戴在殿下头上的时候,婢子都不觉得有什么,只顾着去看殿下的脸,眼下取了下来单独来瞧,果然贵气。”

    赵明枝先前心里都是旁的事情,并不怎么去管身上行头,此刻闻言也去看匣中凤冠。

    只见那凤冠前后九龙、八凤俱都衔珠,栩栩如生,又有璎珞、宝石,并无数珍珠,当真色泽瑰丽,光彩夺目,但无数珠宝之外,却在背后不起眼处,拿金丝缀着两颗南珠。

    珠子大小、颜色都与其余珍珠不甚相同,全靠匠人技艺才混在其中,只要仔细端详,便能辨认出区别。

    赵明枝心中若有所思,只让人先把这凤冠放在一旁。

    等她重新梳洗过后,再去看墨香端来的饮子,乃是两样驱寒养胃的熟水,又有百合莲子小米粥并白粥两碗,咸甜小食各几样,东西不多,但准备得很是齐全。

    赵明枝捡了几样就粥吃了,又拿饮子压了口中苦味,想到那裴雍还在前头席间宴饮,不免问道“厨房里有没有备下解酒的东西?”

    墨香笑道“殿下放心,早预备了。”

    说着又指了指桌上饮食碟盏,道“只这些个却是前头管事的送来的,说是驸马早前交代过,因公主府才开,今日宴席又多,怕是准备不及,便先安排了一班人手在后头置了个小厨房,专供今日殿下所用。”

    她口中向赵明枝介绍,心中却又有另一桩想法。

    ——都说女子心细,其实只要有心,心细哪里分什么男女。

    今日才一进府,那管事的便来寻她通气,又请她安排一二人到小厨房看着,只说什么人多手杂,公主吃食不能怠慢云云,其中尊重小意,又岂止是因为身份。

    赵明枝自然不知道个中细节,听得说早有预备,便也不再过问。

    只她酒量实在稀烂,那百合莲子小米粥里头下了冰糖,甜滋滋的,她喝完一碗,倒把肚子里先前的酒意一并带了起来,于是眼神便有些发散,双颊绯红,双耳跟着发热,胸口处更是觉得心跳甚重,不免道“既有解酒的,也拿……”

    正说着话,就听外头一阵脚步声同护卫、宫人的问好声混在一起,不过转瞬功夫,裴雍就跨了进来,问道“什么解酒的?”

    一面说,一面向赵明枝走来。

    他身上还穿着成亲时的紫袍,带着浓浓的酒味,眼睛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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