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晚送走了老苟,又在山上徐徐行走了一段。

    直到那天际的斜阳几乎就要完全落到地平线以下了,她才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汇江城隍,将这个恍若泥雕木塑的阴神给硬生生晃“醒了”。

    汇江城隍其实不想“醒”,但是不醒不行,再不醒,他就要直接被晃死掉了!

    “哎哟哎哟!”一尺高的城隍忙不迭哭天喊地,眼泪鼻涕一把冒,“仙子!仙子饶命,求求仙子饶了小神,小神知错了!”

    宋辞晚道:“你知道什么错了?”

    一边将这阴神仿佛是拎布袋般拎到了眼前。

    汇江城隍不敢有分毫反抗,老老实实地垂着手脚,又抬起自己那缩小版的三颗头颅,小心堆笑道:“回禀仙子,小神不该因为惧怕被四皇子裁撤神位便屈服于他淫威之下,不该为收集愿力而制造冤案诡异。”

    说话间,他三颗头颅、三张脸上都露出了无比卑微与悔恨的神情。

    与此同时,天地秤收到一团气:【神念,残损的飞灵级正神之懊悔、痛恨、焦虑,三斤九两,可抵卖。】

    汇江城隍的情绪收敛得极好,虽然表现得十分惧怕宋辞晚,但他的神念却仅仅只飞出了一团。

    不像先前的老苟,动不动就是十来团人欲如同暴雪般砸来。

    先前宋辞晚与老苟谈话,暴露出了惊天消息,当时她也没有避着汇江城隍。

    老苟激动得人欲乱飞,汇江城隍却不仅是身躯不动,好似泥塑,就连情绪也同样没有半分波动。

    这份忍劲,若非是今日栽在了宋辞晚手上,很难说他日后将能走到哪一步。

    不过这世上从来不缺乏大毅力者,却偏偏缺乏大气运者。

    有些人明明比谁都狠,看起来能成大事,可是他走上歧途,缺了气运,便终究要自食恶果。

    而这样的人,绝不是个例!

    宋辞晚不评价汇江城隍的悔恨,只道:“说一说你们的神道体系。”

    是的,宋辞晚之所以暂留汇江城隍的性命,并不立刻杀他,便正是因为她想要了解神道修行。

    对于神道修行,宋辞晚早在许久之前就曾经十分好奇过。

    神道修士吸取信仰修行,而信仰这个东西,天地秤似乎也很喜欢!

    宋辞晚还曾经因为与他人建立信仰,而直接获取过信徒的道意共享。

    就比如说严含章,宋辞晚曾经隔空点化过严含章,又通过严含章吸取到了对方的本命幻文,“变”字。

    后来,这个原本的幻文“变”字,在宋辞晚这里又渐渐演化成了华夏字诀“变”字诀。

    个中神异,便是如今的宋辞晚,竟也有些难解。

    汇江城隍正又哭又笑地表忠心呢,听得宋辞晚这一问,顿时眼珠子一转,又小心道:“仙子有问,下官自然是知无不言。只是……这个,下官是当真悔恨了,从今往后也必将改过自新,不知仙子能否给下官一个机会?”

    这是变相的讨价还价,也可以说是变相的要挟!

    宋辞晚听得一笑,道:“你也可以不必知无不言,无妨。”

    汇江城隍顿时浑身一抖,再不敢讨价还价,连忙竹筒倒豆子似的道:“仙子雅量,且听小的细说!”

    “这神道修行,第一是要英灵,第二是要封神。”

    “封神其实是有两条路,一条是朝廷册封,有天意与国运加持,此为正神。另一条却是淫祠野巳,由无知百姓私下祭拜,天长日久渐生灵异,最后便成了野神!”

    “这野神不一定是人死英灵担任,也有妖类汲取了信仰,成了野神的,也有山水精灵自生成神的,还有怨念成神的……”

    “这类神,既是野神,又是邪神,恐怖得很。比之诡境诡异还要莫测可怕,戕害百姓,却又往往难以根除。”

    汇江城隍一边说着,一边小心拿眼去悄看宋辞晚。

    见她神情微淡,毫无变化,着实猜不出她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便只能继续道:“毕竟民间总有各种奇怪的传说,愚夫愚妇莫名参拜,时日久了总又能生出新的野神邪神……唉!”

    汇江城隍叹息一声道:“此事是屡禁不止的,尤其是乡下村子里,你都想不到那些村民会拜些什么!总不能为了不让他们乱拜神,就全给杀了吧?”

    宋辞晚听在耳中,微微点头。

    汇江城隍顿时更起劲了,连忙又道:“朝廷的神庙比之乡野小庙又不相同,通过官印与辅神相助,各地城隍可以快速凝练精纯信仰,将其炼制成愿力丹。”

    “若是吞服纯净的愿力丹,不但可以洗涤自身气血真气,还能快速增长功力。”

    “仙子您有所不知,四皇子收服下官,要求下官提供大量愿力丹,这却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从前的朝廷也要求各地城隍每半年进贡一次愿力丹!”

    宋辞晚顿时挑眉道:“竟有此事。”这个说法宋辞晚确实是第一次听说。

    汇江城隍忙道:“的确如此,千真万确!愿力丹的多寡,还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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