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当年那个弱小的七玄了——

    好像是在某种奇妙的时空中,他一晃便度过了许多年。

    他在苦痛中抬起头来,回首当年,又在陡然间跨越时空,一步上前。

    他终于悲声喊出了蕴藏在心中许久的那两个字:“师父——”

    雏鸟般的悲鸣中,七玄身躯高涨至十丈,手持雷神鞭,引下无数天雷。

    轰隆隆——

    雷光纵横,犹如汪洋恣肆,天河倾泻。

    天罚一般的雷霆之下,那黑暗的妖国终究被轰成了齑粉。

    云收雷散时,七玄放声大笑:“师父!七玄终究为你复仇了!”

    “我站起来了,我是人,我是堂堂正正的人。”

    “回首往事尘寰间,吾亦何尝不是人?”

    ……

    悲痛的吟唱吹散了古旧而布满疮痍的那个世界,蛰龙山平顶之上,众修士恍然回神,抬眼去看那立在前方的挺拔身影,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竟是急人所急,痛人所痛,一梦千年,误将自身当做了七玄。

    如今大梦初醒,那个恍惚的梦中世界消失了,但是眼前的七玄真人又是真实存在的。

    只见他脸上含着淡淡的忧伤,回问世人:“吾生而为人,从前是,如今是,将来也是。九州人间若有外敌入侵,吾亦必将是列阵前方,舍身御敌那一个。

    吾为真仙,多年以前曾经杀妖无数,其中亦不乏妖族妖圣。吾为人族江山立下过无数奇功,而今眼前众位道友皆为后生晚辈,又如何懂得两千年前,人族抗妖是何等艰辛苦痛?

    尔等竟问我何以为人?我只反问,我七玄,难道不配称之为人吗?

    有朝一日,九州若再有外敌,吾仍可身先士卒,在场诸位,又是否人人能够?”

    最后一句话,落在众人心间。

    又似巨钟敲响,掷地有声。

    在场众人无不心神震动,经过方才那一场似梦非梦般的奇境,许多人都对七玄真人万分共情。

    有些人甚至羞愧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只觉得自己跟着一清真人质疑七玄真人“为人”之心,简直就是一件既残忍无礼,又大逆不道的事情。

    人群中,甚至有一位州牧上前一步,朗声说道:“仙君自来心怀大义,又为人族立下千秋之功。

    若无仙君等先贤人物当年筚路蓝缕,驱妖除魔,建立人族之九州,而今我等后生晚辈,又何尝能有这般,抬头挺胸,坐享人间繁华?说不得……也要受一遭这人奴之苦罢。”

    他一声叹息,又向首位的宋辞晚拱手道:“宋仙子,下官虽然不才,却终究苦读圣贤之书。既见公理正义,便免不了要说上一句。

    仙君虽然在世,却实为人族圣贤。或许仙君所言,躯壳皮囊皆为末流,唯有人心是上品……此言是有道理的。

    自九州一统,人族繁衍至今,巫医百工、儒法道墨……百家之法皆能伸展。万千道途,兼容并蓄,此亦为人族繁荣至今的根本之理。既如此,又如何容不得七玄仙君这一道?”

    这位州牧名叫倪桦,与青州牧徐钟林站得极近。

    在场朝廷官员本来就是极少,徐钟林与倪桦就算原本不是很熟,此番到了蛰龙山也免不了心生亲近。

    然而等到倪桦站出来,口口声声对着宋辞晚说“如何容不得七玄仙君”这一刻,原本还恍恍惚惚对七玄真人极度共情的徐钟林却是陡然清醒。

    徐钟林几乎是应激一般,当下脚步一退,就连忙离了倪桦七尺远。

    要不是四周都是人,堵住了他的路,他还可以离得更远些。

    原本还满脸正义,正侃侃而谈的倪桦顿时呼吸一滞:……

    他脸上的正义神情僵住了,不知怎么忽然觉得后背痒痒。

    而现场的微妙气氛,也忽地因为徐钟林这一退,又开始产生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偏向。

    总之就是,原本人人共情七玄真人,尤其是在倪桦这一番动情论述之后,在场众人更有将近七成,脸上皆是露出了动容之色。

    但随着徐钟林的一退,这些神情动容的修士们,忽然又有一部分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有人脸上露出了如梦初醒的神情,有人则蹙眉在思索着什么。

    微妙的氛围被打破了,上首的宋辞晚目睹这一切,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实七玄真人的描述虽然动情,但宋辞晚却是从始至终都清醒的。

    七玄真人在讲述往事时悄然发动了他的绝技伤心小筑,引来一重重时空碎片将众人笼罩,宋辞晚心知肚明这一切,却并未阻止,而是任由七玄真人自如发挥——

    这不是说宋辞晚托大,真要任由七玄真人将在场众人尽皆蛊惑。

    而是有些东西,比如说虫族筑基丹的寿元诱惑,它就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无法回避,不能无视。

    这诱惑太大了,大到你纵是耳提面命千百遍,也仍然免不了有些人会心存侥幸,哪怕冒着被虫族吞噬的风险,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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