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以“悔过”之名被幽于禁中,李隆基高枕无忧,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显然要少下来,形成由李林甫全权处理朝政庶务的局面。

    王忠嗣可以说是影响李隆基享乐的最后一个大威胁,但其实也就是握了兵权又有所坚持罢了。

    这就是李林甫说的“靶子”,也是说薛白太过活跃了。

    但薛白努力做的,其实是让王忠嗣别成为“靶子”。

    “是,云在青天水在瓶,圣人放权于右相,我若知趣,便不该再与右相作对。”薛白道:“我不傻,本就是只想着排出戏哄圣人开心,带着王忠嗣自污,保他一条命。”

    “是吗?”

    王忠嗣若肯让出整个四镇之职,求个保命,李林甫还是能接受的,可薛白做的显然不止与此。

    薛白接着道:“到了教坊之后,遇到王准,再引发之后的诸多事,并非我的算计,也许是巧合吧?”

    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教坊太糜烂了。

    但李林甫眼中精光一动,已领会到另一层意思,道:“有话直说。”

    薛白摆明了挑拨离间的态度,说的却是实话,道:“我忙着风花雪月,就让王忠嗣打了个人。事情能闹成这样,谁知王锁是怎么想的?我看,比起王忠嗣,他更想当宰相。”

    李林甫当即目光刚戾,隐有了斗鸡之态。

    薛白是真的有在学高力士顺水推舟的权术手段,整件事他做得很少,只在关键的地方云淡风轻地推一下,不着痕迹。

    谁来查,都只会发现他确实没做什么。

    偏偏他就是潜移默化地改变李隆基、李林甫对王忠嗣的看法。

    当然,想从李林甫的政敌名单上抹掉,很难。能做的就是把位置改变一下,降低威胁,让更有威胁的人排到前面去。

    黄晦看着薛白潇洒地出来,连忙躬身迎了上去。

    “薛郎,老奴带你去选角吧?”

    “右相还没查到你是吗?”

    黄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脸上满是苦意,躬身道:“薛郎这边请。”

    他上一次其实也是恭恭敬敬的,这次竟然还能更恭敬,且让人感受到他的真切,以及焦躁,待领着薛白走过小径,他忽然跪了下来。

    “恳请薛郎出手相救!老奴愿奉上三千贯孝敬。”

    薛白原本有些警惕,一听这个钱财数目安心下来,看来这位教坊判官只是病急乱投医。

    他摆了摆手,道:“钱我不敢收,此事,韦会非要闹到御前,王将军这等人物岂有惧的?径直捅破了天,圣人大怒,问我,我也只敢说教坊糜烂,谁还敢救教坊?”

    “恳请薛郎帮老奴求个请,老奴可为薛郎奉上美人啊。”

    “那我教你一招,叫法不责众。”

    “这……..”

    薛白已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其实他说不说,黄晦也会到处攀咬。如此,王忠嗣很快便能得罪许多权贵,当然,这也不是死仇,权贵们很快就能找到新的消遣。当所有人都在说王忠嗣的坏话,圣人对这个义子的观感反而会好起来。

    那边,黄晦自己想了想,也明白该如何做了,他若要溺死了,不如带着船一起沉了。

    这宦官倒也信守承诺,当即追上薛白,赔笑道:“老奴近日琢磨,薛郎的戏还真就得由念奴来唱!”

    身穿红衣的娇丽少女从头到脚无一不精致漂亮,站在那像是一个精美的瓷器,让人生怕将她碰碎了。

    薛白感受到她目光里的期盼,问道:“听说你在排演上元宴的曲目,为何想唱我的戏?”

    “回薛郎,我等不到上元节。”

    念奴声如莺啼,焦急地行了个万福,“我阿娘病了,我得唱出名堂来给她看病,可我一月只能见她一次,薛郎让我唱吧,我唱得可好可好!”

    黄晦俯下身,带着些隐晦的猥琐语气,小声道:“她是官奴之后,家里就剩一个病重的老娘,身契就在老奴手上,一会便给薛郎送上。

    捏着这些女伎的弱点让她们听话,本是教坊常有之事,可见这个宦官是什么都懂的。

    这天,薛白带走了念奴。没多久,李林甫也让人带走了黄晦。

    冬日的暖阳照在长安的街道旁的柳树上,薛白答应念奴给她母亲医治且让她们母女团聚,她遂感激得不住在他身边表忠心。

    “薛郎大恩,念奴必结草衔环报答……..”

    “不必,你唱好就行,若唱得不好也未必选你,上车吧。”

    薛白目光掠过那娇美倾城的脸庞,心知念奴这般笑靥如花地讨好他,这就是权势。

    长安权贵喜欢来教坊,享受的就是这种权势的盛宴,现在这场盛宴被掀翻了……..他希望有所改变,不过落在旁人眼里,看到的大概只有他的权势。

    韦会赶到教坊,正见薛白骑着名马、带着美姬招摇而过,抬头一看,愣在那里。

    他不敢到王宅去抢回张四娘,本想到教坊再寻个美姬,可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

满唐华彩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怪诞的表哥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怪诞的表哥并收藏满唐华彩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