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以虚;弗备御之耶,则必将伺我之间,攻城陷邑,掠玉帛子女,杀老弱,系累丁壮而归。自古帝王岂无诛夷狄之成策耶?何边境未安若斯之甚耶?子等藏器待时,呈才应命,尽陈古今之事,备详攻守之策。”

    再看后面四道策问题,果然与他得到的试题一样。

    若皇帝真是认真地问吐蕃之事如何,薛白会从吐蕃的气候、地势、宗教、民生等等各方面给出解答,依他的主张,要灭吐蕃当以岁月毙之,穷尽数十年,甚至两三代人之功。然而事实上,李隆基心里早有成算,连王忠嗣的建议都不听,岂可能听几个士子的?

    这又是一个陷阱罢了。

    今日这策问试,除了考士子的学识、见识,还有分寸感。

    薛白在乎自己的前途,没有多嘴,顺着帝王的心意,提笔而答。

    所答文章中,全是科场老手们总结出来的最好用的句子。

    “臣谨对:臣闻玉弩垂芒,耀明威于紫纬;金方戒序,凝杀气于丹霄。伏惟陛下陟神明之耿命,顺下人之乐推,总不测之谓神,包混成而为道。然后运天地日月以临之,泄雷雨水火以育之,宣道德仁义以绥之,张礼乐刑政以肃之“制策曰:思谋臣以制敌,折冲于樽俎;

    索名将以守边,降伏其戎寇。陈汤之斩单于,傅介子之刺楼兰,冯奉世之平莎车,班超之定西域,皆为有汉之隽功。煌煌大唐,英杰辈出,昔信大征北狄,克清蛮酋,牧马不敢南下,今军陇阪至于石堡,险阻要害…..

    总之是一份策问写得洋洋洒洒,从用人写到屯兵,俱是歌功颂德、固有之策,毫无新意。

    天色渐暗,礼部南院的正厅中,吏员正在忙碌地收卷,考官们则登上楼阁,俯瞰而视,恰能扫视到正在庑房中作答的士子们。

    达奚珣不去看那些士子,而是在矮案旁坐下,亲手煮着茶汤,观察着楼阁中的官员。

    名单其实已拟好了,虽是由右相决定,但右相是通情达理之人,基本能让各方都满意。

    皇亲国戚、名门望族,哪怕朝堂政敌都有举荐的士子,该博弈、交换的,在开考前已完成了,考场上再做些简单的调整,决定名次即可。

    达奚珣最在意的反而是杨钊,这个新任御史中丞非要让儿子考明经,又不肯避嫌,此事闹到不好,是要影响他的名声的。

    “左相来了。”

    随着这一声唤,陈希烈登上楼阁,风度翩翩,含笑摆手,让众人不必多礼,之后向崔翘问道:“一切可还顺利?

    自开考以来,崔翘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有些阴沉,此时闻言抬起头来,只是简单应道:“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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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清河崔氏嫡子,他父亲崔融乃是武周朝的重臣,与苏味道、李峤、杜审言合称为“文章四友”,名重四海;他母亲则出身京兆杜氏。

    总之他出身不凡,在当今朝堂上属于牵扯党争较少的人,对李林甫虽客气却算不上完全依附,对陈希烈甚至有些瞧不起。

    “圣人允了薛白一个状头,此事也只能如此了。”陈希烈道:“他的贴经如何?”

    “十通其九,上佳。”崔翘淡淡答道。”

    “竟还真有些才学。”陈希烈不在意这疏远的态度,抚须赞了一句,转向杨钊,笑问道:“老夫听说薛白还未婚配,可是真的?”

    杨钊大笑,应道:“左相可是有意许配家中小娘子给我这个义弟?但可莫忘了,圣人要给他赐婚。”

    崔翘听此一言,忽道:“杨中丞,既然你的儿子、义弟皆举试今科,你是否该避嫌?”

    核一遍罢了。”

    “哈哈,我不阅卷,待诸位定了名单,覆“莫惹人非议为妥。”崔翘有些忧虑,道:“可遣一侍御史出面,至于名单,终究由杨中丞过目后覆定。”

    杨钊确实也不耐烦了,招过御史杨光朔,吩咐他留在贡院盯紧了名单,确保杨党拟定的人选,若出了问题立即到南曲找他。

    杨光翔是杨钊的心腹,当即应道:“中丞放心,下官看着,绝不会有意外。”

    崔翘起身,走到栏杆处看着杨钊的背影,忽想起一事,问道:“说到圣人心意,我听闻了一件事,想请问左相。”

    陈希烈笑道:“崔公但问无妨。”

    “听闻圣人曾欲赐宫中供奉之婿王如汕一个进士,右相令中书省下牒否了此事。言国家取材之道,不可因圣恩优异而废。如今何以未考试而先点薛白为状元啊?”

    “此事,老夫从未听闻过。”陈希烈摆了摆手,不肯谈论圣人与右相。”

    崔翘见他是这般态度,遂转向达奚珣。

    达奚珣不如他官位高,笑了笑,小声说了实话,道:“崔公当知,圣人心意亦有真有假。”

    “那点薛郎为状头,是真?是假?”

    达奚珣一愣,恰在此时,小吏们收了策问的卷子,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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