虑?”

    “十郎可有指教?

    “你如今只是及策,却还未登科,须先到吏部关试。”李岫道:“白身中了进士,则免了赋税徭役,迈入‘农冠户’的行列……哦,你不同,你是一日之间从贱籍到白身,再到衣冠户。

    “是右相提携。”

    “简而言之,你的姓名、家状等一应关白文书,及第后由礼部关试之后,移交吏部,从此便属吏部守选之列,这便是‘释褐’,从平民到官身。”

    说着,李岫愈发亲切,笑道:“虽是杂事,办起来却麻烦。待阿爷着人为你打点好家状,我为你一并办妥便是。”

    “如此,劳十郎费心了。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李岫道:“但属吏部守选,依旧只是‘守选’而已,三五载也未必能守到一个阙员。依你的进取之心,定然是不愿等的。”

    “十郎果然了解我。”薛白道:“不过,也许国舅能为我谋到阙员。”

    “盐务官终究是俗流,你是状元出身,当任清资官。何况,你想走青云大道,该踏踏实实把底子夯实了。依我所见,最好的办法是参加吏部的博学鸿词试,或书判拔萃试。一科考中,则可不必守选,即刻舍田就禄。”

    其实大唐的官员任期到了也是要守选,也是三五年得不到新的官职,许多官员都是当几年官再休息几年,歇歇停停。

    进士及第只是有了授官资格,但并非是说进士的地位低。释褐之后有了官身,与别的官员都是一样的,甚至进士的名声还要更高些。

    问题在于,官职太少,而等待授官者太多。虽然进士名额少得可怜,世家门荫者却极多,狼多肉少,导致补阙极难。

    故而,吏部的博学鸿词试、书判拔萃试亦是仕途上颇重要的一步。

    它讲究的就不是才气、名望了。而是看一个官员能否打点堂吏、笔吏,能否入吏部考官的青眼,即使通过了这些,最后中书省还要复核。

    试想,一个才华横溢、名望出众的贫寒举子即使中了进士,从何处能找到数百贯钱来打点吏部?又如何能让中书省不会罢黜了他?

    这其中的答案,尽在李岫那殷勤的眼神里。

    “你与杜位也是好友,该知他半年内已连迁三级了。”李岫道:“你放心,吏部、中书省那边,我会与左相打点。你若得空,明日再过来一趟,哦,喊上十七娘,办一场家宴贺你得了状元。”

    “说到此事,曲江宴就在三月三,腾空子近来忙着排戏。宴筵不如待到这之后如何?”薛白道:“毕竟这戏曲能让圣人高兴,也有右相的功劳。”

    “这….倒也是。

    李岫有心撮成一桩姻缘,偏又贪这排戏的功劳,姿态不自觉地就矮了一些,不敢再强求薛白。

    “哥奴又找你做什么?”杜五郎又等在右相府门外。

    “授官之事。”薛白道:“顺便提醒我一句,往后我归他管了,不要太得罪他。”

    杜五郎道:“我方才看到那两个寒门进士随着达奚珣从右相府出来了,你可知道,

    他们被人招为女婿了?一个要娶杨齐宣的堂妹,一个要娶崔家庶女,当时他们拜在国舅门下时可不是这般说的。”

    “总不能风头全让我们抢了。”

    “也是,你一个状元,抵他们十个。”杜五郎道:“要我猜,下一步肯定就是要拉拢你了。

    “原来你这般聪明。

    “倒也不是。到状元郎家里说媒的已经把门槛都踩破了,我如何还能不知?”

    薛白听了,道:“那今日便回杜宅吧。”

    “哎,你近来只顾着科举仕途,可还有许多家事未曾打理。你不认薛灵不要紧,柳娘子与薛家兄妹总得安慰?全都是我在安抚他们的情绪。如今将薛灵放在长寿宅看着,其他人则搬到宣阳坊了,我与他们说往后还是一家人.….

    杜五郎絮絮叨叨地说着,薛白也认真听着。

    末了,薛白道:“那看来你处理得很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可我却因你有了麻烦。”杜五郎叹息一声,小声道:“我与你说,你莫告知旁人啊。你与薛灵划清了关系之后,我阿爷有些嫌弃三娘的出身了,我得尽快成亲才行。

    “你若有本事了,你阿爷自然不能做你的主。此事我会替你与伯父说的,放心吧。

    “对,你就说三妹虽不是你亲妹,却胜似你亲妹。

    “不用你教。”

    如此一来,杜五郎方才情愿与薛白一路向南,往升平坊杜宅,颇为憧憬地问道:“你说我何时成亲为好?年中可以吗?

    “你既中了明经,不谋官吗?

    “我可不急。”杜五郎道:“先成家,守选几年,待二十余岁了再入仕为官,多好。”

    “时不我待,既然能释褐为官身,我要谋的便是在五六年之内披青袍换红袍,再求出镇一方。

    到了杜宅,薛白没有与杜家姐妹掩饰自己的野心。

    他没有沉浸在守住状元的喜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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