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尘土飞扬,接连有十余骑奔至华清宫外的官舍。

    王翻身下马,大步赶进了他在骊山的官邸,只见家仆们已经等候在大堂上了,但,扫视了一圈没见到王准。

    “人呢?

    “回阿郎,大郎被杨中丞请去问话了,已数日不在了。”

    “他敢?!”王鉷当即大怒,哔地骂道:“这唾壶。”

    因禁卫有意向长安封锁消息,他对七夕刺驾一案并不算了解,此时连忙安排人去请求觐见。

    在堂中询问骊山近来发生之事,度过了惴惴不安的一刻钟,竟然见王准回来了。

    “阿爷!”

    以王缺的养气功夫,此时也忍不住喜出望外,忙拉过儿子,道:“书房谈。”

    到了书房,王缺第一件事是脱掉了外袍,拿布擦拭着身体,因他方才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受刑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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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敢?!”王准道,“我陪圣人斗鸡多少年?他们敢对我用刑?”

    “到底怎么回事?”

    “晦气,我举荐了法海,二叔负责监督扩建华清宫的钱财用度,因此被怀疑了。二叔脑子都不好,能做什么?我陪圣人斗鸡多少年,我若要行刺…….我怎么可能?”

    “我知道。”王心知此事绝非王准谋划,道:“此案一眼能看出来的,一柄民间自制的小破弩也敢行刺圣驾,还能牵扯到什么人?”

    “阿爷这般以为?”

    王准瞪眼,摊开双臂挥了两下,道:“杀到圣人面前了!当夜吓死我了!”

    “老夫之意,冷静下来想....”

    “冷静?那弩箭可是淬毒的,阿爷就是不在场才能冷静。”

    王鉷道:“圣人什么没见过?会明白的,刁民所为罢了。”

    “不,李锡、达奚抚死了。”

    “什么?如何死的?”

    “要么,幕后主使灭口了;要么,杨国忠见他们牵连太广,吓得弄死他们了。”

    “杨国忠是谁?”

    “杨国忠就是唾壶,就是杨钊。”

    “他改名了?”

    王缺讶道,“只因金刀之谶?圣人如今在意这个了?”

    “怎能不忌讳?”王准急得跳脚,“圣人早就忌讳有刘姓宫人到面前,这次毒箭射到面前了,阿爷还不明白严重……..”

    王缺伸手一推,示意儿子别吵。

    他则皱眉沉思着,在心中喃喃自语道:“圣人到底是如何想的?”

    不多时,有人到书房外禀报了一句。

    “阿郎,圣人召见。”

    王依旧心思重重。

    他一生听过很多圣人年轻时英武果敢的故事,李林甫的舅舅姜皎就是圣的挚友,时常说起在残酷的武周朝,圣人是如何踏过血泊、涤荡妖风。

    免费领币圣人从不像李林甫那样贪生怕死,其英武类太宗,万敌临于眼前而无惧色才是圣人。

    一场不像话的刺杀而已,他本以为圣人会指着地上的弩箭爽朗问话,“朕便站在这里,告诉朕,你为何想杀朕?”

    津阳门在面前被缓缓打开,王然抬头看向美如锦绣的骊山,忽发现华清宫与上次来时不一样了。

    是啊,不一样了。

    转眼间,连他都入仕了三十年,世事变迁,只是他对很多事还沉溺在年轻时深刻的印象里。

    “王大夫在此候见。”

    “好。”

    王缺在殿前站定,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轻人正站在那,是薛白。

    他遂简单聊了几句。

    此案又与状元郎有关?

    “王大夫有礼了。”薛白道:“伴圣驾近,自然什么事都参与得多。”

    “有道理,想要的多,做的多。”王铁眼神闪动,道:“错的也就多。”

    薛白应道:“在其位,谋其事,如此而已。”

    似乎两人都揣测明白了圣心,王想要找出是有哪个臣子做错了,薛白则以为在其位当谋其事。

    似乎只是闲聊。

    此时正躬身在殿中禀报的臣子是杨国忠。

    “臣失职,臣一定严查此案,查出到底是谁敢在禁卫眼皮子底下杀人灭口。”

    “不必使得臣工人心惶惶。”李隆基恢复了几分往常的豁达,从容摆摆手,道:“既然人已死了,以李锡、达奚抚结案。”

    杨国忠一愣,道:“可此案必有幕后主使,圣人在龙堂祈雨,时隔不过半月便发生此案,可见必是有心人欲拂逆天威。”

    这句话之后,李隆基有个不易察觉的点头动作。

    因他祈雨不成,使那些受金刀之谶蛊惑的愚蠢妖人以为有机可趁,而龙堂祈雨不成之事,已下旨保密,不为民间所知,那就必是有人向妖贼透露。

    杨国忠又道:“天宝六载年初,李锡从河南县、洛阳县、偃师县招收劳役数百人,

    而妖贼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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