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之鸟的走私贩们。

    但他死了,反而让这些人连动手救下他的理由都没有……除非他们愿意为他报仇。

    此时底舱的漕工不论听到什么,到时只需说高崇是被搜出来的,这案子便能结。

    都放下刀!后退。

    薛白手下执刀的伙计们也后撤了几步,不再给走私贩们施压。

    局面稍缓下来。

    “我就是偃师县尉薛白,你们是想带着粮食平安回去,还是想把性命留在这里?!”

    刁丙还算镇定,拍了拍兄弟,问道:“薛县尉诈我们来,想做什么?”

    “做买卖罢了。”薛白道:“不愿你们冬天没了粮食吃,县署恰需要锻造一批农具。

    “不是想捕了我们?

    “捕你们做甚?

    “立功。

    “我拿高崇立功了吗?他是何身份,你们是何身份?我拿他来引你们出来吗?

    薛白问过这些话,见刁丙不答,开口便问道:“刁丙,过来我们私下谈一谈如何?

    刁丙没马上答应,但也冷静下来。

    他想了想,喝令众人放下刀。

    “阿兄。”刁庚道,“我们都不认识他。”

    “别再闹出事来,给帅头添麻烦。

    “好,但你也别挨过去。”

    “没事的,人家是官。我们这种小人物,他若要对付,方才就让人扑杀你我兄弟了。你继续带人搬东西,我去会会他。”

    兄弟俩合计了之后,刁丙有心给这新任县尉一个下马威。刀也不收起来,大笑道:“薛县尉,可敢把船靠过来?!”

    “靠过去。”

    老凉其实还想提醒薛白,小心这刁氏兄弟为高崇报仇,薛白已下了令。

    之后,甲板上一声响,刁丙已跃了过来。

    他这才把刀收了,道:“县尉好有胆气。”

    见了官一点儿都不胆怯的草民,这年头其实少见。

    薛白道:“到那边谈谈,我初来乍到,立些规矩。”

    “好。

    刁丙走过甲板,看了一眼那还在流血的无头尸体。

    坐下之后,他首先便问道:“薛县尉怕不怕我为高县丞报仇?”

    薛白正看着刁丙脚下那双草鞋,道:“我之所以敢杀他,就是判断你们不是一路人。

    “我跟高县丞认识十几年了。”

    “十几年了你还叫他高县丞’?”薛白道:“你是个念旧的人,鞋也是,对樊牢还称‘帅头’,对高崇却没有旧称。

    “我说的是认识,没说很熟。”

    “你认得高崇身边有个叫庄阿四’的吗?”

    “这两年新来的那个?一个高高大大的北地汉子?

    “嗯,高崇与庄阿四一道逃命,庄阿四跑不动了,高崇杀了他灭口。”薛白道:“我方才看你们兄弟不一样,一百多人过来,你个领头的,怎亲自到船上探看?”

    刁丙笑了笑,道:“小人手底下都是些蠢笨的泥腿子,脑子里像是被泥堵住了,做不了事。要是叫他们来看,能看出啥来?还得自己来。”

    “我听说过你们在怀州的事,樊牢当年所为,是个好汉。可惜高崇这些年做的,让人不耻,养病坊里这么一点大的孤儿,他也能勾结着奴牙郎掠卖了,利益熏心,熏得他一颗心比大部分官员都黑了,还有什么资格谈造反……哦,你怎么看?”

    我不懂什么养病坊。”刁丙道:“我家帅头冲的也不是高崇的面子,他算什么东西?帅头冲的是高尚的面子。”

    薛白算是稍微安心了些。

    他推测过,若铁山上的这些人真与高崇是一伙的。高崇大可不必用“五千石粮”这种伎俩来挑拨冲突,不惜让刁丙手下死伤惨重。

    “高崇方才开口就把你们卖了知道吗?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们藏在二郎山。”

    “懂的。”刁丙道,“他想让我动手。”

    薛白问道:“你们需要粮食?为何不在郾城买?“

    “可买不了,县尉可莫以为铁山就是我们的了。官府盯着收税,上头还有几个大东家,不然怎罩得住?每年挖出的铁石,大头可不得供上去?帅头能拿出来走私的,才是用来养活大伙的。”

    这话薛白也就信一半,铁山的日子不算好过,也比漕河上的好过。

    “铜料也是你们给宋家的?

    刁丙憨笑两下,挠了挠头。

    他远比看起来的要精明。

    薛白推出一串钱币,道:“我都知道了,我与宋家也有合作。”

    刁丙讶然,终于对薛白刮目相看,道:“铜山是官营的,我不知道那些铜料是怎么搞来的,反正帅头让我们运就运。这些钱币里掺的杂料多……得这样。

    他接过一枚铜币,手指捏着,用力一掰,直接便将铜币掰成两半。

    假币脆不脆不好说,他手指的力道确实是够大的。

    “浪费了半张饼。”刁丙嘟囔着,又道:“薛县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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