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涣最近忙于重造田册、户册,收好处都来不及,一时也没想到这种龌龊事与薛白近日在忙的锻造农具一事有何关系。

    他还是一刻之前,才刚刚被吕令皓唤过来接替他镇场面。

    “啪!

    薛白一拍惊堂木,问道:“说,你们要告谁?”

    “拜见县尉,民女所告之人身份高贵,县尉若当众允诺,一定不会包庇他,民女才敢说。

    堂下便有人哄笑起来。

    “胡闹!此为公堂,尔等既伸冤,戏弄本官不成?!”薛白喝了一句,接着却道:

    “若你等指证属实,本官自是绝无包庇。

    民女等人告状罗玢仗势欺人,强……强……呜呜.…..

    “奴家来说,禀县尉,罗玢仗着自己是县衙官员,他拖欠酒钱,赶走奴家的客人,他不仅强迫奴家,他还强迫奴家的婢女……”

    “呜呜呜……他骗奴家说,要赎奴家,结果骗走了奴家的积蓄……五年卖笑的全部积蓄啊!天杀的!与旁人说,全都不信,个个都说县吏岂会骗人?”

    “奴家还要状告罗玢,他趁奴家到郑公的宅院跳舞时,穿上奴家的衣衫,蒙上脸,混进郑公的后宅,与一名小妾私通.…..

    此言一出,堂上如煮沸了一般。

    原本心有惴惴的郑四郎惊呼一声,勃然大怒,喊道:“好个罗嫖,我阿爷的妾室都敢偷?!”

    郭涣本还在好整以暇地喝茶,见此变故,茶汤洒在了胡子上。

    他已反应过来,这竟是薛白故意陷害,或者说故意对付罗玢的手段。只是平平无奇的上位者除掉下僚的动作,可薛白才来偃师多久?打得人措手不及。

    四郎息怒,此事必为污蔑,罗玢相貌丑陋、身形短小,绝不至于...

    “啪!

    惊堂木再次响起,薛白面沉如水。

    有心算无心,位高算位卑,何况这些事罗玢真的做过,他岂有审不出的道理?

    “班头薛崭。”

    “在!

    “押罗玢来。”

    “喏!你们,跟我来!”

    薛崭风风火火,很快把罗玢摁到了公堂上。

    罗玢常年混迹欢场,与这些妓子之间的瓜葛数都数不清,一旦给了她们攀咬的机会,不仅是证据一股脑地递出来,还个个牙尖嘴利,夸大其词,恨不能咬死他。

    “你们……贱货!贱货无情!我掐死你这个贱人…...

    “咆哮公堂,当堂行凶,罪加一等,押下去!”

    罗玢还想扑掐一名妓子,薛崭大步上前,杀威杖重重横扫,将罗玢击飞在地上。

    “县尉,拿下了!

    “依律,流三千里,允赎刑,押入大牢,退堂!”

    薛白雷厉风行便断了这案子。

    他要以县尉之身份,堂堂正正地、当众撤换一个六曹主事,进一步奠定他在县署的威望。

    这次,不是他向吕令皓求来的权,而是他夺来的。

    另一方面,薛白却也不认为这算是多大的进展,天下还有无数恶吏,罗玢还远远不是最恶的一类。

    吕令皓确实没想到自己才避了半个时辰,一转眼间,士曹主事就被撤了。

    待郭涣转达了薛白提议的士曹主事人选,他更是惊讶。

    “你说谁?赵六?

    “是。

    “那就是一个门房。

    “禀明府,正因如此啊。薛白无非是找到了县署里最容易因地位低而不满的一个。

    “看来,赵六已经完全是他的人了。”吕令皓道:“本县待赵六不薄,他竟不明白,门房亦是亲信才能当的,本县是惜才啊,可惜,他不明白。”

    “是。”郭涣沉吟道:“此事,县令或许还是先答应下来?”

    吕令皓心有不甘,沉思着。

    郭涣道:“郑家不想让罗玢赎刑,正在与薛白商议。连接发生了这么多事,眼下正是这小子威望正隆之时。包括崔家、郑家、宋家都与他关系甚近……...

    “他们被他骗了,薛白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话虽如此,明府既准备开春就调走他,何必拂了诸公的面子?

    吕令皓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却是道:“傍晚,本县亲自去探望一下赵六的老母亲。

    “妙啊!”郭涣笑道:“如此一来,让不知情者以为赵六是受明府提携,或许还能在他与薛白之间埋下猜忌,明府蜻蜓点水,不知比高崇高明了多少。”

    “不必拿本县与那死人相提并论,没来由沾了晦气。”

    两日后,赵六一跃成为了县里士曹的主事,虽只是一个胥吏,但这般一飞冲天还是十分引人侧目。

    他当时便有话与薛白说,吞吞吐吐的。

    “县尉,我.….”

    薛白摆摆手道:“莫为难了,知道你要说什么,相信我的器量,好好做事吧。”

    “喏”

    得了这一句话,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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