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是你的,最多成为这小别业的主人,一生成就一眼望得到头。”

    宋勉不自觉地有个点头的小动作,抬起酒杯饮了一口。

    薛白最后道:“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个棋子;唯有在我这里,你是同伴。”

    他知道自己这句话对宋勉有多大的影响,说过之后便点到为止,端起酒杯,饮了这日宴上的唯一一杯酒。

    是夜,薛白没有醉,但宋勉醉了,醉得厉害。

    “县尉...我不该再唤你县尉,你是偃师县的一县之主,我会是陆浑山庄的主人。这邙岭之下的田地人口俱归你我,伊洛河上的行船载的俱是你我之财货…….都是我们的。”

    薛白能够想象到他描绘的画面。

    首阳山的桃花源中鸡犬相闻,老凉、姜亥等人的家眷们可以住进去;源源不断的铜币运出来,顺着伊洛河运往江淮,采购回精美的货物;农人们在秋收的田野里欢笑;长安、洛阳的商贾也用上了丰汇行的飞钱.…...

    这天夜里,薛白还收到了一封从长安来的信,有厚厚一沓。

    打开来,果然是看到了李季兰的诗集。

    待见到其中有诗句是“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薛白目光回避,翻到了后面说正事的内容。

    李季兰提到,她与李腾空打算去王屋山随玉真公主修行。

    玉真公主如今住在玉阳山仙姑顶的灵都观,地处于王屋山脉,在洛阳正北方向,属于黄河以北的济源县。

    李季兰、李腾空过去,肯定是不经过偃师的。但她们打算从洛阳走,在洛阳见几位好友,之后北上孟津渡,渡过黄河。

    信是在二月下旬寄的,那时寒冬已过,春意正浓,是出行的好时节。今日是三月初三,薛白收到了信,而车驾比快马捎信要慢得多,算时日,她们过些日子该能到洛阳。

    信的最末,李季兰问道:“可否于洛阳与先生一晤?”

    薛白思忖着,没有马上回信,他不知近来是否方便离境。

    “宋勉答应了,这是宋家的田册,核实之后,以实际田亩来定宋家的租税。

    次日到了尉廊,薛白把一份田册交在殷亮手中,道:“过两日,宋家还会运一批钱粮当众入仓,为各家表率。”

    “好,有了宋家的支持,此事便成了大半。”殷亮大喜,“就算是有哪家还想要反对,也没了主心骨。”

    薛白道:“我近日还有一位新的幕僚,你也见见。”

    “哦?”

    殷亮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发圆脸的老者有些尴尬地走了进来,正是郭渙。

    “郭录事?”

    “殷录事不要如此多礼,如今你才是录事。”

    郭涣依旧是见人就笑,圆圆的脸颊洋溢着热情,只是脸上已多了许多皱纹,举止也拘谨了起来。原本县署是他的地盘,如今则像是来做客。

    他二月中旬就出了牢,等了半个月,连生计都快撑不住了,终于是忍不住来找薛白。

    殷亮则很洒脱,大大方方道:“郭先生放心,少府志不只在偃师,你今日既来了,所得只会比所失更多。”

    “希望如此。”郭涣对这套安慰人的说辞不太有信心,赔笑了两句,道:“盼能为少府尽些微薄之力。”

    他说是微薄之力,但以他对偃师县的了解,几句话就能够起到莫大的作用。

    “眼下,少府已分化了各家高门大户,并取得了宋家的支持,下一步,该是夺吕令皓之权了吧?”郭涣道,“小老儿带了一些证据,乃是这些年他侵吞县署钱粮的账目.....

    连这一环也被补上,薛白整个分化大户、架空县令、主宰偃师的计划也就铺开了。

    目前为止,他用的都是一些官面上的手段,以权职逼压、以利益驱使、以言语打动。如果可以,他也希望尽可能把权力斗争放在官绅这一层面,让整个局势平和、波澜不惊。

    所有的博弈都在规则之内解决,不惊动朝廷,有助于他往后在偃师造铁器、铸铜币、开钱庄等等。

    另外,最好是能够在解决田地问题时减少破坏,不耽误春耕,避免太过激烈的冲突给农户造成损失。

    此时眼看着进展这般顺利,薛白反而感到有一点点的不踏实。

    他心中也在思索,靠这种温和的方式,真的能够解决偃师县的积弊吗?

    若在偃师可以,河南呢?河北呢?

    答案不在他身上,得看六万农户到底过得好不好。

    洛水边。

    乔二娃正在搬运粮食,他杀人落狱,被刁庚从牢里劫了出来,准备随他到郾城去。

    幸运的是,县尉还让人把他的阿娘与刘翠也送来了。今日把采买来的粮食运过河,他们就要启程。

    临行前没能跪谢县尉的救命之恩,他十分遗憾。

    “好了,最后一批了。”刁庚站在船上喊道:“我先随粮食过河,你们带着力工过来。”

    “好。”

    乔二娃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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