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腾空拉过李十一娘,道:“姐夫还是不宜与河南府官员住到地方民户家中去。”

    薛白顺着她的话,道:“我安排诸位到驿馆暂住。”

    到了驿馆,他们才有了片刻单独说话的机会。

    “那个高尚,与十一姐夫关系很好,今夜势必要收买姐夫,你要小心。”

    “好。”薛白道:“我款待不周,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遇到这些琐事。”

    “很操心吗?你眼里有血丝了。”

    分明是在夜里,倒不知她怎么看到的,薛白笑了笑,道:“走了。”

    “你在哪住?”李季兰都还没能说上话,连忙道:“夜里要小心安全。”

    “放心,县署里有人守着。”

    薛白自回了尉廊,铺好被褥,也不管这一夜有多少人在焦急奔走,安安心心睡下,呼吸渐渐均匀。

    这个夜里,杨齐宣却没有睡好,听到了通传声,从被窝里起来,打着哈欠去见了高尚。

    “深夜过来,是想请杨兄下决心除掉薛白。”

    “这事简单嘛,你们若有罪证,我当然会递给丈人。”

    “杨兄误解我的意思了。”高尚笑道:“我是说,不论能否拿到他的罪证,都果断动手。”

    “那怎么行?”杨齐宣白眼一翻,认为地方上的人做事太不讲究了,“动武不行,你至少把罪名罗织好,《罗织经》看过没有?”

    这方面他还是很了解的,李林甫每次制造大案,都讲究有理有据,合乎规矩,让人挑不出理来。

    他语重心长道:“《罗织经》得看,谁都不干净,无非是比谁罗织罪名更厉害,懂吧?”

    高尚不答,道:“右相也希望薛白死,不是吗?”

    “你怎知道?”

    “自是府君与我说的。”高尚语气从容,以此感染着杨齐宣,道:“府君不正是顺着右相的意思做事吗?”

    这一夜很短,许多人彻夜无眠。

    长街上提着火把的人来来回回,光亮就从未暗过,未到天明,县署外又挤满了百姓。

    崔唆还在紧张地打探消息,迫切地想知道宋家是怎么遭殃的,听得鼓声响起,他惊诧不已。

    “这就天亮了?!”

    他顾不得换衣服,匆匆赶去见令狐滔,随其一起到县署去等待消息。

    令狐滔的涵养还是很深的,喜怒不见于色。

    抵达县署时,派去陆浑山庄的人还没有回来。

    宋勉趁着薛白不在公堂,还想劝令狐滔安排埋伏,直接拿下薛白,奈何吕令皓这个县令对县署的掌控权还不如县尉。

    吕令皓只是安排了座位,请令狐滔在主审官的位置坐了,自己则坐在大堂左侧的首位,本该让薛白坐在他下首,但他下意识感到与其共座很不安,只好让其坐在右侧杜有邻下首。

    如此反倒给人一种两个县官能分庭抗礼的感觉。令狐滔见了,暗自摇头,认为吕令皓太怯懦无担当了。

    才落座,堂鼓又响,聚集过来的百姓更多了。

    “既让他们关好门窗,如何又聚过来?”

    “薛白昨夜说了,今早还要再接着审隐田匿户之事,他总喜欢煽动愚民。”吕令皓问道:“是否将百姓驱散?

    但薛白此时恰好到了,这话题也就作罢,否则又要有所冲突。人若活成了一根太硬的骨头,狗都绕着走。

    吕令皓倒霉遇到了薛白,竟还能笑得出来,道:“薛县尉不愧年轻,如此精神奕奕,可是有发生了什么大好事?”

    薛白不理会这种含沙射影,环顾四周,杨齐宣坐在对面,李十一娘则是换了斓袍在其后面看热闹……李腾空、李季兰则更后面些。

    高尚则在世绅之中。

    紧接着,一大队人回来了。

    这是派去打探陆浑山庄情报的,偃师县、河南府、金吾卫的人都有,各家还都派了些家丁跟去。

    “回少尹,山贼已经不在陆浑山庄了…….”

    “什么?”众人原以为对方会据首阳山而守,竟是这么快就退了,愈发不安。

    令狐滔敏锐察觉到不对,喝道:“一夜之间,他们如何能把财物搬走?”

    “回少尹宋家的财宝、库房都没有动。”

    一众官绅闻言当即激动,认为这是指证薛白最大的证据。

    宋勉直接就站出来,道:“可见杀人的不是山贼,薛白,还敢说不是你指使的?

    薛白依旧是懒得搭理他。

    很快,有更多的人被带上来,都称亲眼看到了是宋之悌把那两个山贼头子请进陆浑山庄。

    姜亥也被带了过来招供,上半身的绳索都还没解开。

    他是故意不解绳的,之前有好心人要帮他,还被他喝退开来。

    “见过府尹,小人是县尉的护卫,因县尉查到宋家有私铸铜币之嫌,命小人跟踪宋添贵。结果,跟踪到了二郎山我就被拿下了。

    “为何不杀你?”

    “他们想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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