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舆情,该杀。哥奴亦是废物,连个竖子都压不住。”李隆基道,“放肆到这等地步,看来是朕过去太纵容他了。”

    高力士低声道:“圣人是说,这些消息是薛白放出来的?”

    “不是他还有谁?报纸是他弄出来的,南诏之事是他先说的,与李白对的诗也是他写的。”

    “恰是如此,老奴反而以为,未免太明显了一些。”

    一句话,连李隆基也有些惊疑,哂笑道:“还能不是那竖子不成?”

    须臾,他想到了朝堂上如今的情形,吩咐道:“查查看。”

    ……

    宁亲公主府。

    张垍见过了严武,目送他的背影远去,感慨道:“薛白看人的眼光好啊,从天下无数微末小官中挑出的几人都是人才。”

    “严武虽有才,但生性未免太凉薄凶残了些。”

    “战国时,吴起杀妻,母死不归,可谓凉薄?然,他在魏,秦人不敢东向;在楚,则三晋不敢南谋。”

    “驸马所言甚是。”

    张垍踱着步,思忖着,意识到这是一个取代李林甫相位的千载良机。

    整个局势与薛白的计划大概一致,李林甫失去了王鉷等于自断一臂,再加上南诏一事,威望已经跌到了谷底。圣人都停封西岳了,李林甫却没能压住消息,其无能可见一般。

    南诏生变,朝野哗然,恰逢春闱在即,议论甚嚣尘上,皆指哥奴阻塞圣听,误边疆战事,圣人需要一个更有才能、名望的宰相。

    圣人一定快受不了最近这些烦心事了。

    薛白唯独料错了一点,圣人做决定是按心情,而非对错。就在薛白完成对李林甫的算计之际,其自身在圣人心中的印象也坏到了极点。

    换言之,整个计划很顺利,只牺牲掉了一个薛白,张垍只能更坚决地向着相位迈进。

    “驸马。”此时有幕僚赶进厅中。

    “唤‘少卿’。”张垍的气质与过往有了些许不同,少了几分潇洒,多了几分庄严。

    “是,少卿。薛白使人把证据送来了,是张虔陀生前的奏章,在剑南进奏院被李延业盗走。能够证明云南府对阁罗凤之叛早有警觉,但朝廷消息上下阻隔。”

    “给我。”张垍接过看了一眼,眼神愈发凝重,道:“让他的人刊出去。”

    “他们说刊不了了。”

    “为何?”

    “朝廷不让刊,他的人手已撤出长安。”

    张垍道:“你去安排,不可留下任何痕迹。”

    刊报不算难,如今长安城内多的是能刊私报者,雇一批人做,谁也不知是何人放出的谣言。

    张垍为人谨慎,本不愿如此,但这次薛白给的是非常重要的证据,一旦拿出来,朝野上下积攒了的对李林甫十余年的怒气将一次爆发出来。

    立仗马?真当满朝文武是立仗马?

    先造声望不难,难处在于,拿出这证据,势必要触怒圣人,如颜真卿、李泌、薛白一般,而交于旁人递呈,来源亦不好解释。

    想到这里,张垍有了计较,明白薛白为何把这个证据递呈自己。

    他犹豫片刻,下了决心,遂铺开笔墨,开始写奏折。

    这封奏折首先替圣人解围,认为南诏之叛朝廷没能早作防备罪在李林甫,其次,举荐了一批他认为对南诏形势十分了解之人,官位虽不高,却都是名望重于当时之士。

    其中有严武,尚书左丞严挺之之子,八岁杀父之爱妾;刘晏,七岁被誉为神童,八岁时逢圣人封禅泰山,献《颂》,授为秘书省正字;李泌,亦是神童,二十余岁待诏翰林;颜真卿,一手小楷名冠当世;薛白,十七岁的状元郎……

    ~~

    “张垍耐不住了啊。”

    李隆基看罢奏章,如此感慨了一句。

    对张垍,高力士也是说好话,道:“驸马这也是想为圣人分忧。”

    “说得不错,他确是想代哥奴为朕分忧。”李隆基回忆了一下,想到张说,依旧不太高兴。

    他讨厌张说的专权,但事隔多年,也想不起张说触怒自己的那些小事,只有印象一直在那里。

    “朕知道,论风度才华,张垍胜李林甫多矣,这些年,李林甫也老了。”

    听李隆基说张垍好话,高力士便反过来说坏话,讲究的就是平衡圣人的情绪,道:“虽说分忧不假,但张驸马近来做事,实在是有私心。”

    “朕岂能看不出?操控舆情,许就是他在幕后主使。”

    “他定是不敢,老奴更相信是薛白少年冲动,也不认为驸马敢拂圣人的颜面。”

    “够了,这些人是何心思朕都知道。”

    莫名其妙地,李隆基心里反而舒坦了一些。

    事情又回到了臣子之间的争斗上,一切都是张垍、李林甫在争相位。很不堪,但这是他这个圣人能掌控的。

    相比起来,李泌、薛白直言南诏要叛乱更难让人接受,几个年轻人,以为他这个皇帝耳朵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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