叉杀不死我,我看看谁能杀得了我。但你知道吗?若她能起死回生,我愿舍了四十岁后这一世功业。你看,我也是边将,但能理解张虔陀。”

    “将军这么说,无非是知道这种假设不可能。而且曹氏并不柔媚,或许将军忘了裴氏的长相?”

    哥舒翰笑着摇头道:“既在长安,谈风月,何必谈边事?”

    薛白也不藏着掖着,道:“若谈风月,我忙不过来,不会与将军聊。今日来,是希望将军站到我们这边来,正视南诏之事。”

    “你们?是谁?又如何正视?”

    “简单推演两步,一则,以张垍任相,取代李林甫;二则,平反张虔陀,如何?”

    “右相宰执天下十余年,这种时候,换成从未理过国事的张垍,岂不是更坏?”

    “治国之道,过严则怨,过宽则肆。李林甫拜相以来,为耽宠固权,朝中声望稍著者,必被阴计中伤,致当今满朝看不到一个储相之才,张垍成了唯一的选择,换他拜相,德才兼备之后进者方得一条出路,而不至于变化一起,朝中可主事者一人也无。”

    “德才兼备之后进者?”哥舒翰想了想,问道:“你不会想举杜有邻为相吧?还是颜真卿?”

    薛白心中一凛,从容道:“出将入相,哥舒大夫如何不能拜一任宰相?”

    哥舒翰愣了愣。

    薛白道:“但哥奴一定不会容你拜相的,所谓‘边镇尽用胡人’,他想的就是胡人不能取代他的相位。”

    “休要离间我与右相。”

    “将军身体不好,还能在陇右几年?而将军谋略却又输于哪个汉人。哥奴一去相,大唐英才豪杰方可人尽其用……”

    “够了,说没完了。”

    “那我最后问将军,倘若你是宰相。南诏一事你如何处置?真就定张虔陀一个好色之罪?任阁罗凤巧言令色行叛逆之实,但南诏从来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吐蕃!”

    “啖狗肠。”哥舒翰骂道,“你说破天,也全是花言巧语。要伐南诏,还不是得右相准备钱粮。”

    “若需大量钱粮,以数万大军南伐,则朝廷至此深陷泥潭。”薛白道:“哪怕只调动五万人往南诏,将军以为能不影响陇右吗?南诏之地势,当选精兵良将,兵不必过一万,但务必精锐,将不必节度使,当如高仙芝般能神兵天降者。不如由将军来举荐一人如何?我保证,张垍必答应。”

    趁着哥舒翰没来得及打断,他倾得近了些,继续怂恿。

    “张垍若拜相,根基不牢,则边事必听将军之言。”

    “休再说了!”哥舒翰正色叱道,“再说,就滚出去。”

    薛白笑了笑,如他所愿,不再提这些事。

    彼此都已经很清楚,哥舒翰的选择干系到相位与南诏之事的结果,该慎重考虑。

    侍婢继续上菜、添酒,不一会儿,阿布思也到了,哥舒翰却因与薛白聊天,忘了去迎接。

    因说是家宴,阿布思是带着妻子来的,他妻子是葛逻禄的公主,皮肤白皙,亮晶晶的眼神、高高的鼻梁,是个漂亮又十分有英气的草原女子。

    客人都到了,哥舒翰又招呼随他入长安的几个将领坐,稍适寒暄之后,提了第一杯酒。

    “来,这第一杯酒,贺献忠升这朔方节度副使。”

    众将皆大笑,薛白则听着“献忠”这个阿布思的汉名,差点误认为是个反贼。

    这些人说话直率,也不顾薛白在场,其中便有人道:“右相已准备罢免张齐丘,到时李将军就是朔方节度使。”

    此事也并非隐秘,似乎不把边镇全都换成胡人,李林甫心下难安。

    但阿布思却有些愁眉苦脸,道:“将军,这朔方节度副使只怕不好当。”

    “何意?”

    “杂胡跑去与圣人说,要我把族人全迁到幽州去。”

    “为何?”

    “防着我罢了。”

    哥舒翰皱眉,道:“没有这道理。”

    阿布思道:“杂胡显然不希望我在朔方立足。杂胡的兄长不也盯着朔方节度使的位置吗?”

    他们没说原因,但薛白大概能猜到……阿布思本是突厥部落首领,属铁勒九姓之一,当年,王忠嗣北伐突厥,打得突厥内乱而灭亡,阿布思也是那时投降了大唐,其部落也是王忠嗣安置的,与安禄山一直就不太和睦。

    至于哥舒翰,与安禄山一向是有些过节,个中原因,似乎还与他们说的“杂胡的兄长”有关。

    此时薛白也不吭声,听着他们三言两句的议论。

    末了,哥舒翰给阿布思出了个主意。

    “此事,你去求右相。”

    “右相只怕是更偏心杂胡些。”

    哥舒翰道:“你年轻,认右相为义父就是。往后万一有事,多关照义兄义弟,右相会念你的情。”

    当着薛白的面,他这句话像是表了态,而且还切准了李林甫的心思,李林甫最近最担忧的就是儿子们不成器。

    薛白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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