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嫣看这一切只觉新奇,恨不能从门缝里往外看看薛白在做什么。

    她听得众人在问他要催妆诗,想了想,知他其实是不擅于写应制诗的,遂道:“我才不要催妆诗,我要阿兄给我写个故事来瞧……”

    “哎呀,三娘你可不许说话。”永儿大急。

    门外却是一阵众人的大笑声。

    “新娘子还唤‘阿兄’呢,该唤‘夫君’了。”

    颜嫣一听,连忙捂住脸。

    之后她才想起有团扇,连忙用团扇遮住自己。

    到此时,她才感到耳朵热热的,感受到了成亲的羞涩。

    ~~

    在颜府的闺房中,新娘子在意的只是这些小事,口脂、故事、零食,之后偶然浮起害羞,并在心里笑话薛白那如木偶般被旁人指使的呆样。

    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场简单的婚礼,连薛白身旁的宾客有多少才子诗人、王孙公子都没留意到。

    而她不知道的是,几乎整个长安,位高权重之人都已被这场婚礼牵动了……

    ~~

    “本相听闻,李亨也要去?”

    “是,前几日,和政郡主去了趟少阳院,之后与圣人说太子想展示一国储君的胸怀。”

    “拉拢人心罢了。”

    李林甫有些不悦,暗忖自己如今的消息来得太慢了,竟是到今日才知李亨要去。

    他本已准备好要出门,此时却又重新坐下。

    “婚事办得如何了?”

    “薛白已迎了亲,宾客已经开始入场,等宾客到齐,颜真卿要给他赐字,之后拜堂。”

    “庆王出发了吗?”

    “小人这就去看消息回来没有……”

    李林甫于是起身踱步等待,倒显出今日是他嫁女一般的焦急来。

    事实上,他嫁女时远远没有这般紧张,因为不仅有庆王、太子要过去,他还得到消息,王忠嗣已经派人回长安了,很可能也会去赴宴。

    若能通过薛白争取与王忠嗣和解,对保住相位也至关重要。

    终于,苍璧匆匆赶回来,道:“阿郎,庆王已经出发了。”

    李林甫犹豫了片刻。

    他很少自降身份去赴喜宴,正常而言,他不愿比李亨早到,这于他的威望不利,但今日最好是尽快见过李琮。

    “走。”

    “阿郎,张垍还未出发。”

    李林甫再次停下脚步。

    到得比储君早没什么,若是气势输给张垍,落在旁人眼里实在是不利。

    “贺礼再加一份……把辟寒犀送给薛白。”

    “阿郎,那可是御赐的珍宝,大唐只有两株。”

    “给他。”

    “喏。”

    那是开元二年冬至,交趾国进奉的犀角,使者用金盘呈到殿内,当即有暖气袭人。至于另一株,则是隋文帝时进献的了。圣人怜李林甫怕冷,特赐了他一株。

    不多时,苍璧捧着一个匣子过来。

    李林甫从中拿起那辟寒犀,感到手里一股温温然,叹惜了一声。

    “写到礼单里,贺表看仔细了,莫再有了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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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青光禄大夫、京兆尹、太府少卿、御史中丞、关内道及京畿采访处置使、两京勾当租庸铸钱使、司农出纳使、监仓宫市使、长春九成宫使、支度使……弘农县开国伯,杨国舅到!”

    “哈哈哈,诸位不必多礼,不必多礼,我与薛郎是兄弟,今日只叙私谊,只叙私谊……哎呀,左相已经先到了?”

    杨国忠朗笑着步入薛宅,向门外的唱礼郎又看了一眼,自有人将他的礼单递过去。

    “杨国舅贺礼,青釉彩凤壶一对、嵌松绿石金花蝶头饰一副、金镶白玉腰带一条、九霄环佩梧桐琴一支……”

    只礼单就念了很久,使杨国忠在一众人面前出尽了风头。

    当然,并非所有宾客都如他这般张扬。

    李琮到时,把请柬递了过去,待唱礼郎抬起头来唤了一句“庆王”,他已抬手摆了摆,以示不必声张。

    贺礼只是一对玉如意,还是当年旁人送他的。但李琮认为,旁人送薛白再多的身外之物也比不上他,他往后能送薛白的,是一世的荣华富贵、青史留名。

    “唤我‘李大郎’即可。”

    “李大郎请。”

    李琮步入庭中,放眼看去,嗣歧王李珍、嗣薛王李琄、广武王李承宏等郡王,王繇、崔惠童、独孤明、杨洄等驸马……公卿贵胄不知来了多少,都是他的熟人。

    他既不避着,也不引人注目,由薛家下人引着在侧堂的一个小案几后坐下,饮了几杯酒,等薛白安排。

    过了一会,门外再次有高声唱礼。

    “晋国公、尚书左仆射、中书令李公到!”

    李林甫兼任的官职不比杨国忠少,但从来不需要全说出来,提两三个就够了,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权柄。

    “李公贺礼,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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