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动了诸多的兵马粮草,南诏之战的准备不能白费了。

    “这是?”王忠嗣问道。

    “火药。”

    薛白回过神来,道:“乃是一个道士在学着药王孙思邈‘丹经内伏硫磺法’炼丹时,炸了炉子。我便从他手上买了他的方子,炼成了这火药。”

    “不知是哪位道长?”王忠嗣再次拿起他的千里镜四下看着,想与这位道士聊一聊。

    偏偏那位道士正是给圣人献兴阳蜈蚣袋的李遐周,不宜露面。薛白遂道:“世外之人,不愿被打搅,因此他虽将火药的方子给了我,却未曾透露姓名。”

    王忠嗣转过望筒对着薛白看了一眼,因距离太近,吓得往后仰了仰,竟显得有些幼稚。

    “走!我们过去,看看这火药。”

    ……

    心思落在了军中事务上,王忠嗣不由自主地还是显出了统帅者的气势来。

    他先是赶到那些巨石砲附近,兵士们还在忙碌着重新给巨石砲配重。

    前方,一个大汉正带人在搬东西,高适引着王忠嗣等人过去,道:“这也是薛郎手下来献军器的,赵余粮。”

    王忠嗣打量了赵余粮一眼,很快便看出来这汉子与乔二娃一样,都是普通农夫出身,只是替薛白做事,有了历练,显得比普通人精干许多。

    “你们先当我的侍从,等平定了南诏,我再为你们荐官。”

    乔二娃、赵余粮等人愣了愣,皆看向薛白。

    薛白道:“还不谢王节帅大恩。”

    “是,谢节帅大恩。”

    侍从相当于是亲兵,因靠近主帅,是军中容易立功又危险较小的,比如,封常清早年落魄,便是从高仙芝的侍从做起,逐渐声名鹊起,累积军功。

    换一个角度看,如今刁丙、刁庚兄弟还只是薛白的侍从,乔二娃、赵余粮等人却因献军器一跃成了王忠嗣的侍从,与天下间不少名将一样。

    “看看弹丸。”

    赵余粮还在发愣,王忠嗣已抬手一指他手里那个形状并不规则的铁球。

    薛白上前接过,帮忙递了过去,道:“我们称为炮弹,这是第一批,便叫震天雷。或是薄铁壳、或是泥土裹住火药,火药在密闭之中炸开,威力不小。”

    王忠嗣把炮弹拿在手里转了转,见上面有根引线,他试着往里瞧去,但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薛白遂示意赵余粮拿一包火药来,道:“将军请看,这便是火药。”

    王忠嗣目光看去,见那纸包里的粉末黑乎乎的,倒像是碳粉,他先是闻了闻,又拿手指抹了一点放进嘴里尝了,一股酸苦味。

    “这是何配方?”

    “将军没尝出来。”

    王忠嗣摇摇头,道:“尝不出来。”

    “那道长说,此物乃大杀器,他不愿酿下太多杀孽,故不肯将配方告知。只能助我制好了火药,支援南诏一战。”薛白道,“当然,军中要制炮弹,只需要制好这壳,填入火药即可。”

    王忠嗣显然不信薛白的一套说辞,但配方掌握在薛白手上,一时也别无他法,他只好问道:“军中所需分量巨大,这位道长制得出来?”

    “制得出。”

    “此事,也得先瞒着旁人?”

    “是,至少等将军平定了南诏才好。”

    王忠嗣无奈,不再问薛白,自点燃了一个纸包里的火药,看着它猛烈燃烧。之后,他亲手用纸与泥土包裹住一些火药,以引线点燃。

    “退远些。”

    “我不怕。”

    薛白连忙与众人拉着王忠嗣退到一旁,捂住耳朵。

    回头看去,引线燃尽。

    “嘭!”

    泥土四溅,火药的威力炸得周围的沙石四溅,弹得人生疼。

    王忠嗣却是哈哈大笑,在薛白看起来,这四十多岁的人,愈发像是个过年时点爆竹玩的顽童。

    “这用泥一裹,果然不同,又是何道理?”

    薛白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故作高深,道:“火药燃烧会有大量的热量,聚集在紧闭的空间里,与外面有了巨大的气压,也就爆炸了。”

    没想到王忠嗣竟是听懂了,点点头,道:“便好比是屁,一下放出也能崩死人。”

    “大抵便是如此。”

    “那又是何物?”王忠嗣指向箱子里一根奇怪的棍子。

    赵余粮遂将它拿起来,欲言又止。

    薛白便道:“这是他的武器,此物很难造,工匠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打磨出几杆,一时难以量成,亦难以使用,将军暂不必理会,只当他是个特例。”

    王忠嗣见他不愿说,笑了笑,也不追问,反正都是他军中,早晚都能见识到,便容薛白卖个关子又如何。

    “走,去看看炮弹抛出后的威力。”

    ……

    眼下军营还没有肃清,每天都有各方的大小转运使运送物资过来,鱼龙混杂,哪怕没有吐蕃、南诏细作,也可能有朝中的敌对势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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