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倏然大变,身子不由自主向后一仰,目光死死盯着玄静真人手里的符咒,含威待发。

    李琰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的鞋里找到的,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父皇息怒,孩儿真不知是怎么回事啊!是有人要害孩儿!”

    他心想着,此事分明不是自己所为,也许解释清楚了就会没事。然而,任他如何磕头哭诉,圣人始终一言不发。

    只有一股杀气愈来愈浓,气氛肃杀。

    李琰惊惧交加,终于乱了分寸,喊道:“阿爷,我是你的儿子啊!”

    “拿下,幽禁。”李隆基忽然勃然大怒,喝道:“严查此事!”

    他最提防的就是他的儿子。

    世上真正有可能伤害到他的,只有他的儿子。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怒气,而是长久以来的恐惧、警惕所累积起来的厌恶,终于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

    他的儿子,暗地里在以图谶咒他死!

    “圣人息怒,圣人息怒。”

    高力士最能感受到李隆基的怒气有多深,心中甚是不安,连忙命人将李琰押入鹰狗坊看管起来。

    下一刻,却听李隆基又问了一句。

    “朕让你查李琩妄称图谶的证据,你查到了没有?”

    高力士听了,背上寒毛直竖。

    圣人不是问真相如何,而是先笃定了那就是真相,只问他要一个确认,在圣人心里,寿王一定是心怀不满。

    “老奴……”

    高力士想将袖子里的供状拿出来,但脑子里还有所顾虑。

    李隆基已叱道:“还不去查?”

    ~~

    寿王府的家令已经被带走审讯了。

    李琩一开始认为是他随手除掉了对方,还感到自由了一些,渐渐却隐隐不安起来。

    因有宫中来人找他问话了两次,问的是他为宁王守孝时是否有妄称图谶之举……他知道,李隆基年纪越大,越是忌惮图谶,终于预感到大祸临头了。

    忽然,远处响起了喧闹声。

    李琩连忙登上家中最高的阁楼去观望,却见妻子韦氏也在。

    “出什么事了?”

    “奴家遣人打听了,棣王进宫时鞋里藏了符谶,魅厌圣躬。”

    “什么?他如何了?”

    “人还被幽闭在宫中,内侍省正在查案,查得很凶……”

    李琩听得胆颤心惊。

    他知晓李琰比自己要受宠得多,若是连李琰都会因一封符谶获罪,自己若被薛白构陷了,只怕真要性命不保。

    “你……你再使人去打听,家令不在,你门路多,帮我打听打听我该……我四兄他该怎么办才好。”

    “十八郎,你怎么了?”

    “没事,你快打听。”

    韦氏是能干的,何况两家住得近,此事动静也大,当天傍晚便打听到了结果。

    “查清楚了,棣王的两个孺人争宠,看棣王妃失宠,都想要王妃之位,其中一人在棣王鞋子里放了符咒,想要害死另一人,以得到棣王的独宠。”

    “我便说,棣王妃迁置别室,家中无主母管家,早晚要闹出乱子。”韦氏唏嘘不已。

    李琩道:“既然查清楚了,四兄应该没事吧?”

    “误会一场,想必棣王很快就能被放出宫。”

    “是啊。”

    是夜,李琩一夜未眠,始终睁着眼等着消息,希望能看到李琰回到十王宅。他担心的并不是李琰,而是担心自己。

    他自知已成了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一夜过去,接着一整个白天过去,圣人却还没有下旨放还李琰,哪怕事情真相已经查清楚了。

    到最后,李琩忽然听到了哭声。

    哭声忧切,包围着他的府邸幽幽作响,让人心中发寒。

    “怎么回事?”

    韦氏只好又使人去打听,等那消息回来,却是连她也吃了一惊。

    “棣王……吓死了。”

    “什么?”李琩一颗心猛地跳了一下,感到一阵发虚。

    “棣王酒色过度,身体本就虚弱,被关进鹰狗坊后,据说是说着‘要步三庶人后尘’,吓得病发,已经薨了。”

    “他是圣人的儿子啊。”李琩喃喃道:“他是圣人的儿子。”

    这已是圣人杀掉的第四个儿子了。

    他知道下一个有可能就是他,应该说,马上就是他了。

    是夜,韦氏感叹了几句,早早歇下,睡到迷迷糊糊,却感到有人在推自己,她睁开眼,却见是李琩跪在榻前。

    “十八郎,怎么了?”

    “救我。”

    李琩才开口,已然哽咽,道:“救救我吧,我求你了。”

    “妾身……”

    “京兆韦氏,去天尺五。我知道你族中势力甚大。太子妃、瑶王妃、棣王妃都是你族中姐妹,圣人都赦免了她们……今次我若出事,圣人一定也会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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