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奴的女眷全都发落太府监!”

    “好!大快人心!”

    官廨里响起了叫好声,杨齐宣目光闪烁,绝口不提放李腾空之事,决定回头就推托到这些官吏头上,说他们办事疏忽,谅杨国忠也奈何不了自己。

    因恐夜长梦多,他还催促官吏马上就办此事。

    ~~

    “咣啷”一声响,牢房的门被打开。

    李腾空抬起眼,只见几个凶神恶煞的狱卒进来,大喝道:“把她们都拖出去,送入太府监!”

    “啊!”李十一娘已惊叫起来,嚷道:“不许摸我!”

    “闭嘴!都带走!”

    “典狱,那个快死了。”

    李腾空本害怕地缩在一旁,以泥土抹了脸,闻言转头一看,只见李十四娘奄奄一息,连忙道:“她没死,能不能给些汤药,我开方子……”

    “自到太府监去治,莫死在大理寺!”

    说话间,李腾空手腕已被绑上,疼得她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来,唯有强忍住。

    她们被绑成一串,往外带去,出了牢门,李十四娘支撑不住,摔在地上,狱卒们当即便挥鞭子抽打,引起哭声一片。

    “哭?哭也没用了!案子已经定了,你们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贵人?!”

    没想到在这些狱卒们心里,对李林甫也有怨气,下手毫不留情。

    十余年来,李林甫为了国库“开源节流”,连公文的用纸都要省下,对长安杂吏的俸禄自也是精打细算,少有不恨他的。

    如今是杨国忠为了彰显仁义,只给李家诸儿郎拟判了流放,但这些杂吏们敢保证,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关中。

    李十一娘抬头看去,恰见不远处的阁楼上,有人正在瞧着这边,她目光一看来,那人便闪身躲起来,正是杨齐宣。

    “啖狗肠。”她恨恨骂了一声,背上又挨了一鞭,当即发作,吼道:“别打了!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哈,告诉你,如今你才是贱奴!”

    “贱奴。”

    眼看鞭子抽在李十四娘身上,她显然要捱不住,李腾空只好以身体挡住,耳畔听着那一声声“贱奴”,嘴里应道:“马上就走,就走了……”

    忽然,鞭子停了下来,那些狱卒们也忽然住口。

    有大理寺官员脚步急促地赶过来,低声骂道:“擅动私刑,被瞧见了怎么办?”

    议论声中,李腾空隐隐听到有人说了一句“是虢国夫人来了”,她心念一动,恍然明白过来,是颜嫣说动了杨玉瑶出面。

    但其实,接受这种恩惠,她心里极是难受。

    她扶起李十四娘,余光当中见到有几个身影进了大理寺,有人与那典狱低声谈论着。

    “那大理寺狱是被右相一家包场了啊。”

    “可不是吗?”

    “你的人动手也太狠了些,怎好打女人?”

    “还不是对哥奴有恨嘛,再说了,这是大牢,又不是酒肆。除非是还未定案的官员,哪个不吃苦的。”

    “这般说来,我可是运气好……”

    李腾空听得那人声音耳熟,转头看去,见是个圆脸年轻人,竟是杜五郎。

    她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看向了门外。

    好一会,有人一边交谈着,一边往这边走来,走在前方两人,其中一人披着紫袍,另一个则是穿着一件灰蒙蒙地襕袍,脸上带着泥污,可这些风尘,也没能遮掩他的气概。

    薛白。

    自他去岁夏末离京,如今又是初夏。近一年未见,李腾空只觉恍如隔世。

    但她的第一反应却是低下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这无比狼狈的模样。

    可他也没好到哪去,那般从容自若地走着路,脚下那双满是泥土的靴子其实已破了口,露出了裹着脏袜的脚趾……李腾空想把目光往上抬,却不敢,干脆背过身。

    “朝局纷乱,圣意难猜,李林甫毕竟曾是国之重臣,李寺卿也该慎重以待,依我看,静观其变为好。”

    “薛郎才到长安便赶来大理寺,为的便是提醒老夫?”

    “李林甫即便有罪,也曾提携过我。”薛白道,“我这人处世,恩必报,债必偿。”

    “好。”大理寺卿李道邃点点头,道:“便依薛郎所言,老夫暂不处置。”

    薛白道:“眼下朝廷最重要的还是献俘一事,待圣人处置了阁罗凤,大唐的威仪便可重振,李献忠叛逃一事的影响也能降到最低。”

    “是啊……”

    说话间,李道邃也看到了正在与狱卒们聊天的杜五郎。

    彼此都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薛白、杜五郎曾有许多次被押到大理寺,最后却翻案脱身。这等经历,让李道邃不得不慎重面对他们。

    薛白也没提太过份的要求,只说圣人还未裁断,请大理寺先善待李林甫的家小。这点简单的要求,还是可以答应的。

    “薛郎!”见到薛白,李十一娘也兴奋起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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