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圣人,是臣见那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丝毫吓不到圣人。才自知考虑得不妥,圣人天威,元阳充沛,岂会以驱退小小鬼怪为乐。臣便请薛白临时加了一出戏,请圣人治罪。”

    杨玉环犹在得意,笑意盈盈道:“臣妾犯了欺君之罪,恳请圣人恕罪。”

    李隆基这才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无怪乎朕看不出来。唔,太真玩得不错,大展骗术,将众人耍得团团转。”

    “运气使然。”杨玉环笑道,“倘若一开始,圣人便知得找出彭娥,臣妾可瞒不住。”

    李隆基确是这般认为的,摆摆手:“还是今夜这游戏布置得不好,没有彭娥,编了一个彭娥让朕来猜。”

    周围一众人打算顺着这句话溜须拍马,薛白却是先跟了一句话。

    “圣人所言甚是,世上本没有彭娥,指责、构陷,疑心多了,也就有了彭娥。”

    此言一出,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听得出薛白这是在借机劝谏,非得在圣人玩得正高兴的时候提些扫兴之事,这人得有多讨厌。

    原本欢快的气氛当即凝固了一般。

    “哈。”李隆基哼了起来,指了指薛白,叱道:“自作聪明,朕还不需要你变着法子地劝谏。”

    旁人也不知圣人这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不敢搭腔。唯有高力士上前几步,脸上带着笑意。

    李隆基遂侧头与高力士道:“薛打牌自从考中了状元,真自视为千古名臣了,偶尔陪朕游冶一回,也要规劝天子。”

    高力士接着道:“他却不知,圣人是古往今来最贤明的天子。”

    这对话若流传出去,或会显得李隆基极傲慢。但在这样的情境里,众人都觉得自然而然。因李隆基确实已做到了“智足以拒谏,言足以饰非”。

    “回圣人话。”薛白道:“臣并非劝谏,而是说情。”

    “是吗?”

    薛白转头看了身后的李腾空一眼,似乎坚定了些决心,道:“臣多情,想为十七娘的家人求情。”

    高力士道:“国家自有法度,李林甫罪大恶极,你以何道理为其家小求情?”

    “臣惭愧,臣并无道理,只请圣人恩典。”

    薛白似乎真意识到了,直臣、谏臣的道路走不通,开始向圣人低头,表示愿意讨圣人欢心了。

    见他这副模样,李隆基嘴角仿佛微扬了一下,心情好了些。

    凭心而论,李隆基觉得薛白是有才华的,今日这场游戏他看得很清楚。若没有薛白,杨国忠一定会搞砸了,而薛白甫一插手,就让一整个夜晚都变得有趣起来。

    回想这几年来,相伴自己这个孤独君王的,骨牌、诗词、戏曲、故事,还有那让人味蕾大开的炒菜,都是这竖子献上的。为此,李隆基对薛白多少还是有些情份,才会容许他多次忤逆,在他年纪轻轻时就赏了五品高官。

    “朕为何要给你这个恩典啊?”

    “臣……”

    薛白被问住了,为难了一会儿,答道:“臣惶恐,无功绩而向圣人请求,唯愿能为圣人肝脑涂地,鞠躬尽瘁。”

    “朕不需你肝脑涂地,你莫再自以为是便好了。”

    “臣遵旨。”薛白从袖子里拿出一封奏折,双手呈上,“臣有一封秘奏,恳请圣人过目。”

    选择在陪李隆基嬉游之后再拿出来,相比他之前的敢言直谏,算是十分恭谨了。他像是开窍了些,终于愿意改变对待圣人的态度。

    当然,此时此刻,却没有人知道他这种改变是因为什么。

    为了鼓励这种改变,李隆基接过奏折,扫了一眼,竟发现是颜真卿与薛白联名上奏的。

    再一看内容,乃是李林甫当年提过的关于吐蕃的那件大事——有吐蕃大臣欲与苏毗部背叛尺带丹珠,投奔大唐。

    看过之后,李隆基竟是没有把奏折交给内侍们,而是收入了他的袖子中,不动声色地叹道:“你这求情,绕了很大一个弯啊。”

    “是。”

    陈玄礼小声地提醒道:“圣人,寅时了。”

    “哦?这般晚了。”李隆基笑了笑,一指杨国忠,道:“你这游冶使当得不错,赏。”

    “谢圣人。”

    之后,圣人先行离开,众人再依旧退了出去,回到龙池边的座位。过程中,李隆基特意留意了一番,只见薛白颇为关注李腾空,携她同行,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

    正在此时,袁思艺凑了上来。

    “老奴见过圣人。”

    李隆基转头一看,见是不当值的袁思艺,只当他是也想见识见识杨国忠的秘室,笑道:“袁将军来得晚了,已结束了。”

    “看起来,圣人该是玩得尽兴?”

    “哈,薛白若愿想法子哄朕开心,谁能比得上他有点子?”李隆基有感而发了一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颇为畅快。

    袁思艺闻言却是大吃一惊,意识到这句话的份量不小。

    圣人喜欢佞臣、狎臣,天下间最位高权重的杨国忠、安禄山皆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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